王旭東沒好氣地說:“我還以為您已經死了呢!”
道士雙手合十:“無量天尊,我這不是好好的么?”
王旭東追問:“您那會兒是乍回事?喊也喊不醒,叫也叫不應。”
“我坐在這里想事情呢。”道士十分平靜地說。
“什么?”王旭東不禁跳了起來。
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事情竟是這樣!
“您坐在這里一動不動,一直在想事情嗎?”王旭東生氣地問。
道士不解地說:“是呀,難道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嗎?”
王旭東又說:“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對勁,而是所有的地方都不對勁!大師,我喊了你幾十聲,你為什么不答應?”
道士反問:“我沒聽見,答什么呀?”
“什么?您沒聽見?我把嗓子都喊破了,您居然說沒聽見!”王旭東生氣地質問。
道士一本正經地說:“對不起,我是真的沒聽見。不然的話,我怎么會不答應你呢?”
王旭東提示:“就算您沒聽見我的呼喊,那么,剛才那只老虎總應該看見了吧?”
道士一聽,立刻警覺起來,頗為緊張地向四周張望了一下,然后問王旭東:“老虎在哪里?我怎么沒看見?”
王旭東真是哭笑不得,沒好氣地說:“那會兒,老虎就蹲在您的面前,您不會沒看見吧?”
道士緊張地:“什么,老虎就蹲在我的面前?你甭唬我。”
王旭東兩眼定定地望著道士:“天哪,您真的沒察覺到那只老虎在您面前?”
道士一臉認真地說:“是啊,不然的話,我怎么還敢在這兒坐著呢?”
“那我問您,真沒聽到?那您的心去了哪里?是不是丟了魂了?”王旭東不解地看著他。
道士聽了此言,也不禁一愣,喃喃自語:“我的心,我的心去了哪……”
“心……道士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心不在焉……”王旭東像是猛然領悟到了什么,一拍大腿,又道:“對,就是因為心不在焉!心在一切在,心空一切空,一切由心生,一切由心滅!明白了,我全明白了!”
王旭東發瘋似的拉著道士,又蹦又跳,又喊又叫。
王旭東是明白了,那個道士可被他弄糊涂了:“什么心不心的?什么明白了?你明白了什么?”
王旭東在道士旁邊坐下來,一臉的嚴肅認真:“心,心的力量,所以,您對吃人的老虎視而不見,對我對您的呼喊聽而不聞。由此可見,心是一切事情的主宰……”
道士才不管王旭東說什么心不心呢,咕噥著說了一句:“天資聰明,前途無可限量。”便揚長而去了。
王旭東對他的夸獎只是報以微微一笑,依然陶醉在他的發現里。
王旭東無意中發現“心是一切事情的主宰”這個天大的秘密,從而使他原來的許多疑惑都豁然開朗了,明白貫通了。例如在他遭放逐這件事上,從開始關尚書對他大聲咆哮到封官許愿,最后將他定了個“莫須有”的罪名,將他貶謫為民,流放嶺南新州,所有這些,都是心的作用。
而心,是主觀的,是可以自己做主的!
他,王旭東,一個血氣方剛的青年,一個貶謫為民的中州刺史,放逐在天露山的路上,無意之中窺探到了一個天大的自然法則:境由心生,一切唯心所造!
這,對于他這樣一個落難、身逢絕境之人,似開新日月,枯木又逢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