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彬未考取功名之前,曾有過一段外出行船的經歷。
他屬于性情中人,在外面闖碼頭,既不抽煙,也不賭博。但卻喜歡女色,對唱山歌。
生活在船上這樣的環境,船工的言行就自然而然地變得放浪與粗野起來,王文彬雖然出生書香之家,但耳染目濡,在不知不覺之中也受到影響。
長江一帶兩岸有一部分是客家人聚居地,客家的男女青年大多喜歡唱山歌。
他們在賽歌場上唱,在山上河邊唱,在路頭路尾唱,或是在田間地頭干活累了,即便沒遇上對手,也要自娛自樂地哼唱幾句,用來解悶解乏,宣泄感情。
他們或觸景生情,互訴衷腸;或引經據典;或互嘲互贊,尋歡作樂。
客家人臨江河用江河水,近溪用溪水,習慣在溪水與河灘上修筑成一道道的堰坎,將流水堵塞起來,形成一片碧綠的堰塘。
堰塘上的水能帶動著水車轉動,用來碾米、磨面、榨油、土法造紙和灌溉農田。
堰坎皆用石料壘成,為了預防洪水沖垮堰坎,客家人還從山上砍來松杉,扛到河邊來劈成樹樁,并用大棰使勁砸進河床里,形成無數的木樁子,用它將石塊夾緊防止洪水輕易沖垮堰坎。
坎上的水深,岸邊的幾架水車被河水沖得不分白天黑夜地旋轉著,好像唱著纏綿而又古老的歌謠,潑潑灑灑的,將河水輸送到田壩上去灌溉。
在炎熱的夏季,船工因在水上作業的時間比較多,大多數只穿著一條短褲。他們樂意將濕衣衫脫下掛在舵把上,或是船槳上晾著。
有時,風吹著衣褲,如一面面小旗似的飄著。
人站立在船頭上,叉腰吼出一首山歌,嚇得河面上的水鳥四處驚飛。
烈日長期直接烤曬在他們身上,每個船工的皮膚被曬得像漆過一層桐油一樣,膚色變得褐亮亮的。
有一次,王文彬跟船隊行駛到一條堰坎上,有的船工看見水車附近有位秀氣水靈的女子,正蹲在河邊一塊大石板上搓洗衣服。
有一個船工一時興奮起來,就慫恿王文彬說:“阿彬,跟她唱山歌嘮!”
當時,王文彬已是個十八歲出頭的風流倜儻美男子了,家里的娘親在他剛滿十歲時,就想托媒給他張羅訂上個娃娃親,找上一個家庭好、人品好的姑娘,說成一門親事到過幾年就給他圓房成婚,以便趁早成家立業好為馮家傳宗接代。
而王文彬對娘親提過的幾門親事都不中意,經常把辛苦掙來的工錢,花在外面的客家女身上,甚至拿錢去打水漂也在所不惜。
王文彬有一個嗜好,就是行船經過村寨或是渡口時,遇見有喜歡的女子,就喜歡用山歌去挑逗人家。
有時,要是遇上小心眼的女人,就會臭罵他一通;
要是遇到臉皮薄的女人,便低頭不搭理他;
要是遇到大方的女人,就會起勁和他唱起來。
有一次,船經過浦江一條村莊渡口,王文彬見一個身材苗條的女子在渡口大榕樹下一塊大石上挫洗衣物,便找著閑話來跟那位女子搭白:“俏妹子,跟哥行船去游蘇杭買胭脂水粉給你。”
那個女子抬頭仔細地打量著他。
王文彬見她的大眼睛好像河里的水一般,清亮亮的十分迷人。
過了一會,只見那女子嫣然一笑:“去了就不回來了哩!”
王文彬被那個女子那富有挑逗性的眼神和笑臉整得他差點兒連姓什么都忘記了。
“好不好吖?”那女子又向王文彬拋了一個媚眼。
“好呀!不回來就不回來!”王文彬早已按捺不住渾身涌起來的那股子激情,喊著,“俏妹子等我!”然后,他扔掉竹篙跳下水去,想去追趕那個女子。
那女子轉過身來,王文彬仰臉看見她粉紅色的俏臉,胸前那緊窄的花格子上衣高聳著,不由得令他抨然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