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帶你柴柴哥去打香子,打了香子,把最稀罕的麝香割下來送給纖纖娘,你纖纖姐就會到我家來,你們倆個天天都能在一起了皮了。”
青郎到底還是個孩子,好哄,經不住娘的哄,就應了。
當年青郎一家從外地逃荒到山里,靠著一桿槍討生活。
有一次山洪爆發,進村的木板橋搖搖晃晃,陳家的糧車要過橋,他爹跳到溪水中,把滑落的栓橋鐵鏈子從河床中摸上來,保住了橋和糧食,這才贏得了在山腰中住下來,成為村民的資格。
青郎和柴柴一連在河邊守了幾天都未見到香子,柴柴有些躁:
“你看到的是香子嗎?會不會看花眼了?”
“我和纖纖還給它喂了松枝,還給它唱歌聽,它蹲下一動也動彈不了。”
“這香子定是找上對子了,做窩了死不肯出來。”
青郎才不灰心呢,他一心只想著能讓纖纖姐進自家的院子,心里美美地想,拼死也不回頭。
桃花溪淺吟低唱地由西向東流去,往常寬闊的水流,在這個季節里瘦窮了,在下游桃花溪還有尺把寬,水流遇上尖尖的石頭擋路,會被劃出皺紋來,它們拖著雪白的尾巴,一路向著下游奔去,煞是好看。
越往上游走,水越清瘦。
柴柴的獵狗大華,突然在一堆亂石前停留下來,用嘴四處嗅著,翻著小石子,它低低地叫著,耳朵豎立,尾巴急速地左右擺動。
柴柴上前一看,有三、五粒豌豆大小的糞便撒在路上,只見那糞便油亮亮的,還有一股子香味,這是不是就是娘說的公香子的糞便呢?
柴柴撿起一粒,用手捏碎了,感覺到還有些濕,香子就在這附近不遠處藏著。
他放目四周,遠處是一叢叢竹林,近處是一堆堆亂石,桃花溪這個季節就在這石灘縫里靜靜地流過。
柴柴選了塊麻石做掩身,他讓青郎把簍子里的松枝一路撒開了。
松枝的清香散發開來,隨著風飄向遠方。
青郎做完事后,也跑到石頭后面蹲下來。
柴柴忙架著獵槍找角度。
青郎與大華玩了一會兒,蹩不住悶,找話茬:
“柴柴,你給纖纖守過衣服堆么?”
“……”
“纖纖最喜在溪水拐彎的地方下水,她水性真好,悶在里面好長時間都不透氣”。
柴柴蹩不住,惡聲道:
“那是人家光著身子不想讓你看見。”
“怕什么,我也是光身子下水,讓纖纖幫我守衣服堆。”
柴柴抬手捏了一下青郎的前襠:
“你這沒毛的崽,不同你胡扯。”
突然,蹲著的大華兩耳聳動,尾巴亂擺,蹂搓得石子嘩嘩亂響。
柴柴探出身子:
遠處,一只灰色的香子,從山崖邊靈巧地躍出來,它先是四下張望,小溪對面的石灘邊青青松枝十分醒目。
香子站立不動,豎著兩耳,擺動著頭,四處張望。
青郎也探出頭看清了,這正是他與纖纖救過的那只香子。
“來呀,向前走,對,一步一步過小溪,對面有青郎剛剛采的松枝,不怕不怕,今天只有青郎來了。”他小聲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