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頭擔飯手提茶,
當初叫你嫁畀我,
冬穿綾羅夏穿紗。”
纖纖緊跟著接龍:
“不嫁畀你出門郎,
三年兩頭守空房,
不嫁畀出老鴉喳,
三年兩頭不回家。
寧愿嫁畀種田郎,
日在田中夜在房,
夫妻恩愛傳佳話,
家庭和睦養兒郎。”
云秀只顧低頭往前走,一心避開木匠的目光,柴柴也是只沒有嘴的茶壺,只覺得有纖纖就高興,樂得聽她放縱,總覺得她的句子歌詞都是唱給自己聽的,心中十分受用。青郎一句也聽不懂,落在后面,自己玩了。
纖纖將會歌的都對完了,也沒有難倒雕花木匠,他可說過是走過十八都哩,老江湖了,纖纖心中急了,并去求云秀:
“嫂子,還是你接過與木匠叔叔對歌吧,我不會了。”
云秀紅著臉:
“這是上山伐木,正事兒,容不得歪心思淫詞兒,得罪了山神梁都架不上,大兄弟你說是不是?”
她把臉轉向柴柴。
柴柴點點頭,沒有發聲。
纖纖不服氣地回嘴:
“那雕花木匠叔叔怎唱得?”
云秀心煩道:
“他是外鄉沒有根的人,這里的山神奈何不了他。”
纖纖更不服:
“山神就管這巴掌大的地方?”
木匠笑了:
“你笛軒哥哥長年在外,你嫂子想得心煩,見不得別人對歌快活。”
纖纖又幫襯起云秀:
“嫂子才是個定心定意的人,桃花村里沒有比嫂子更守規矩的人,我娘都心疼,讓我常常陪嫂子,說瑞雪堂老宅子的媳婦,是最受人敬重的人。”
木匠不說話了,拿眼死盯著云秀。
云秀也不答話,只顧埋頭步行,把眾人都扔在了后面。
纖纖見一旁不著聲氣的柴柴,把話把子又轉到他這里:
“柴柴,你怎么一路不說一句話?又當起個悶葫蘆?”
柴柴只是笑。
木匠接過話岔:
“柴柴兄弟怕是一路看飽了纖纖的小模樣,還拿得出精神說話?”
柴柴還是笑。
纖纖找不到后援惱了:
“柴柴哥你最沒勁了,悶葫蘆一個,還不如青郎會哄我高興。”
她回頭看了看青郎,沒注意什么時候他就溜了,于是就扯開嗓子叫:
“青郎,青郎,我被蟲子咬了”。
青郎過了好一會兒才出現,懷里抱著一個灰呼呼的東西。
纖纖一見就高興:
“青郎還是你好本事哩,木匠叔叔快快看,青郎捉住了一只竹鼠。”
兩個孩子就不走了,在一邊忙著玩他們的新鮮玩意。
柴柴哼哼:
“捉一只竹鼠就算大本事?”
他差一點就想把打到香子的事說出來,話到嘴邊又忍住了。
木匠看著纖纖,對柴柴說:
“大兄弟,放著這么讓人動心的姑娘你怎么像個沒有茶嘴的茶壺?”
柴柴還是憨笑。
木匠感慨:
“要是再年青一些,要是沒有她,你這個叔叔一定會緊追不舍,到了天涯海角也會把她尋回家。”
柴柴對雕花木匠充滿了好感,覺得他把自已想唱的和想説的話都講出來了,可惜自己嘴沒有他那么伶俐。但是,想到了娘的招數,心里倒是定定的。
到了晌午,他們終于到達了公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