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之后,長孫無忌命令馬車停下。
掀開車簾,長孫無忌回頭看向長安城,久久凝視。
這一去,這一生,怕是再沒有機會再回來了。
不知不覺中,長孫無忌的眼睛,忽然間混濁起來。
“干嘛呢?走不走啊?擋什么路啊?有點素質行不行啊?”
“這么多人都等著你呢!不走你把馬車停在路邊去啊!”
“什么人啊,真是啊!”
因為長孫無忌的馬車停在路中間,身后被迫停頓了一片馬車,頓時招來一片罵聲。
以往的時候,長孫無忌出行,自然有侍衛開道,縱然停上一天的時間,也沒人敢啰嗦。
但是現在,真是落毛鳳凰不如雞啊!
當然,他或許并沒有意識到,其實他是真的堵在了道路中間,真的阻礙了其他人的通行。
“走吧!”
“駕!”
馬夫揚起長鞭,在半空中發出清脆的響聲。
兩匹拉車的駿馬,頓時揚蹄前行。
此出長安,一路向西,很快就來到渭城。
昨天下了一夜的小雨,此時天空還陰沉沉的,不見陽光。
似乎老天都知道他的離愁別緒,在做著配合。
但是空氣被小雨洗禮,散發出一股清新的味道。
到了渭城之后,長孫無忌的車隊,再次停頓了一下。
渭城在長安之西,臨著渭河。
西出長安,都要經過渭城。
而為人送別,也都在這渭城。
因此,渭城流傳了許多膾炙人口的送別詩。
長孫無忌之所以停下來,就是因為,有好多同僚,前來送行。
這些人,都是長孫無忌這么多年來建立起來的人脈。
當然了,也有好多人害怕著什么,并沒有趕過來。
而郭過來送行的人,身上都被打上了長孫無忌的標簽。
縱然他們不來,也擺脫不了干系。
所以他們很慌,他們不知道接下來要干什么。
這幾天,他們到長孫府求見長孫無忌。
而長孫無忌所有人,一概不見。
其實,他也不敢見啊!
能夠到安西都護府頤養天年,對長孫無忌來說,已經是皇恩浩蕩了,他還敢見誰呢?
這一次,長孫無忌派系的官員,也準備在渭城送別,聽聽他的安排。
“長孫……額,這個……”
這些官員,見了長孫無忌之后,一開口,一時之間卻是不知道該叫啥。
叫官職?已經沒有了!
叫爵位?
已經被剝奪了!
雖然在他死后,皇上很大程度上,會恢復他的爵位,但是現在并沒有啊!
一時之間,他們竟然不知道該如何稱呼長孫無忌了。
長孫無忌自己,倒是似乎并不在意,而是呵呵笑道:“你們直接稱呼老夫為老叟即可。”
老叟,也就是老頭的意思。
當然了,長孫無忌自己可以這么說,但是也沒人敢這么稱呼他。
“長孫……先生,您多保重!”
“長孫先生,一路順風!”
“長孫先生,我們舍不得你啊,你走了,我們可咋辦啊?”
“長孫先生,你給我們想個辦法吧!”
嘚!嘚!嘚!
就在此時,官道之上,卻是響起一片密集的馬蹄聲。
很快,一隊人馬從官道上沖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