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日光灑向地板,寒風透過微張的木窗吹進內房。
周掌柜從夢中驚醒,只覺頭昏腦脹、全身乏力,仿佛勞累過度一般,精神很是萎靡。
“昨日一覺,入眠三夜,腦袋像是醉酒一樣難受。”用手揉揉太陽穴,閉上眼睛,身子卻感受一股冷流。
“是哪里透來的寒氣?”起身尋找透風之地。
行至廳堂,卻見到木窗朝外,些許張開。
“難道是作夜未關緊?”疑惑著將其緊閉,坐至榻上,沏壺熱茶。
休息幾時,從袖中抽出一小型號角,與前夜戶一戶二所見一模一樣,朝尖角端輸氣,響起一陣渾厚的旋律。
樓下靠門粱休息的幾人聽罷,立刻上樓。
“掌柜的,有什么事嗎?”
“昨日無異常吧?”
“沒有!掌柜的放心,我們兄弟輪流把守,一只蒼蠅也飛不進來!”
“嗯,那便好。”說罷,咳嗽幾聲。
“掌柜的是受寒了?”
“或許是昨夜門房未緊閉,寒風透進來了,你且讓前房客棧的柱子給我送些姜湯過來,通知過后,暫且回去歇息吧,駐夜的銀子明日再一齊給你們。”
“都是老顧客了,倒不必如此客氣。”同掛號角的頭回話,雖是這樣說,還是掩蓋不住的欣喜。
“今早,學堂的李先生來拜訪您,提醒您莫忘了下午前去修繕完工的‘佐肖慈善學堂’剪彩。”
“不過是面子工程,露個臉的事罷了。你且把周江叫過去,就說我今日身體不適,不方便出席,我這個遠房的侄兒代我,也是同樣的。”
“是!”拱手握拳,身型微曲,告別離去。
周掌柜獨坐飲茶,不過多時,一青年敲門而入。
柱子端上姜茶——正是當日一起面試子、站于周掌柜右方的小伙。
“掌柜看起來疲憊,是昨日休息的不好?”將乘茶的器具一并放置桌上,雙手捧碗,遞與周掌柜。
“或是最近忙于那‘酒釀評選會’一事,來回奔波,確實耗費許多精力。”
“也怪這政策,非要每年定期舉辦一回,害得咱們為了獲得青睞,要付出好些心血,倒是那些置辦的官員討了好處,到處吃香。”
“當年的‘酒釀評選會’的確是公平公正,但長期由同一舉辦方承辦,避免不了貪污腐敗,對我們這些大酒館來說,不過是每年拜訪、給點油水的事情,但于那些小作坊,再想像之前那樣掙個地位,那怕是難咯!”
“所以說,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咱們‘黃粱’酒館占據天時人和,能在那時崛起,便是上蒼的選擇。”
“你這柱子油頭滑腦,倒是會說討人心歡的話!最近那批新貨賣的怎樣?”
“前幾日江生遞來報賬,二三品次與往常銷量一般,一品與上半月相比,上漲百分之二十。”
“遠遠不夠,最近幾日,試著降低價格,把二三品分打八折與七折優惠,擴展與地方商鋪合作,那拋頭露面的活動看來還得我親自去,做個樣子,以提高‘黃粱’的好感度。”
柱子一驚,轉而提問。
“剛聽鏢師的人說,您本打算要周江侄兒代您去?”
周掌柜停住吮吸,抬眼瞟一眼站于跟前之人。
“怎么?我選誰辦事,還要經過你的同意了?”
“不不不,柱子怎敢呢!柱子的一條命都是您撿回來的,若不是周掌柜,柱子恐怕早已餓死荒野了!只是,您之前一向讓柱子代您行事,就在前幾日,您還允過——”
“哦!那事啊!”周掌柜將手中碗放下,正眼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