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枝再一次接到葉舒華的電話，是在她畢業后的第一年。
“沈南枝……”
女人聲音沙啞，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擊，已經多久沒有聽到葉舒華這么叫她了。
四年了。
沈南枝屹立在落地窗錢，心里有些復雜。“有事就說。”
“我……”葉舒華難以啟齒，她從未想過到了今天，她能想到的人，是那個她一直不喜歡的女兒。“我和他離婚了。”
這個他是誰。
兩人都清楚。
沈南枝本以為自己會開心的，可是沒有，她舉著手機，俯視著樓下的場景。“你放心，你畢竟生了我，該給的錢我一分不會少。”
“不是錢的問題，能不能和我見個面。”
沈南枝沒有答應。
這些年，她不是沒有回去過，只是沒有見過葉舒華而已。
“你知道的，我很忙。”
這就是不同意了。
葉舒華的黑絲中摻和著白發，她已經四十多歲了。“我……我就在臨城，不需要很多時間的。”
“我爸回來了你知道嗎？”
葉舒華啞然，她知道。
這些年，她特意不去想這個男人。
本以為她不會后悔的，可夜深人靜的時候，內心的迷惘告訴她，她早就后悔了。
沈白是沒錢，可沈白對她很好。
而她呢？害沈白入獄，對沈南枝也是不管不問的。
“行了，差不多得了，我們都是成年人，就該為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沈南枝掛斷電話，揉著自己的眉心，有些煩躁。
腰肢被人摟住。
傅云舟沖著她笑。“怎么了？不開心了？”
“沒有，我就是心里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說不上悲傷，說不上難過，也沒有憤怒。
“你就是什么事都喜歡憋在心里。”
沈南枝沒反駁，那些年，她已經習慣了那樣，早就改不了了。
“你現在有我。”
“嗯。”
從公司出來，外面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夏棠在門口看到一個女人。
女人穿著長裙，臉上是掩蓋不住的疲憊。
夏棠嘆氣。
該來的還是躲不掉的，她給傅云舟發消息讓他等一會。
走到女人身邊。“走吧，我們去那邊聊。”
兩人走進咖啡店，夏棠要了兩杯咖啡。
咖啡冒著熱氣。
夏棠低頭攪動著咖啡，或許是空氣中太過于靜謐，夏棠聽到女人輕微的吸氣聲。
“夏棠，對不起。”
夏棠搖頭。“你沒什么對不起我的。”
葉舒華抬頭看她，眼眶紅了一圈。“我知道你早就不對我抱有期待了，可我還是要和你道歉，我沒有做到一個母親應盡的責任。”
夏棠輕嘲。
葉舒華能找到這里，想必是聯系了沈白吧。
“夏棠，我覺定回江城了。”
夏棠一下子抬頭看她，沒有喜悅，淡淡的惱怒。
“你放心，我不會找沈白的。”說完，葉舒華拿起包，站起來。“不說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
葉舒華走出門，看著年輕的男人坐在車里，目光緊緊的望著咖啡廳里的女孩。
她撐起傘，壓低，遮住她的容貌。
少女缺少的那部分，已經有人替她補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