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正常成年男人被閹了,他便會對整個世界都不抱有任何期待,就比如這刺客,他現在雖然一心求死,但他心里肯定也還期待凈土教能將他從天牢里救出去。
可閹了他,他怕是就算被救出去,也會自殺!
心中死意更甚,他知道都是什么都不說,現在更將是如此。
那將血衣身影切了的神策軍士兵先擦了擦刀,收刀入鞘后,又從懷里掏出一個小藥瓶,撒了一點褐色的藥粉在自己手上,甩手撒在了血衣身上的下身創口處。
止血,很有效!
劇痛!
饒是血衣身影意志強大,也險些疼的昏過去。
他又被丟在了墻角,好似一條死狗。
周安上前兩部,蹲下身,身體前傾湊近了看著血衣身影,他輕聲開口問:“你恨我嗎?”
血衣身影猛的抬頭看向周安,眼中泛著濃濃的恨意。
怎么可能不恨!
他被抓之后,從未怨恨過任何人,只怨自己實力不足,怨自己沒及時自殺,高宏對他展開了殘酷的刑訊逼供,他也不恨高宏,立場不同而已,并非私怨。
但現在,他恨周安!
周安殺他,他不僅僅不會怨周安,還會感謝!但周安讓人閹了他!似乎完全是出于對他剛剛那聲“閹人”的報復!這是奇恥大辱!也是私怨!
“閹人……你不得好死!呸!”他咬著牙對周安道,還猛的揚下巴啐了周安一口。
周安一歪頭,便躲開了帶血的吐沫。
他的目光,始終盯著血衣身影的雙眼。
“我不得好死?你也不看看你現在這副樣子!咱倆究竟是誰要不得好死?”周安咧嘴盯著他,“你現在很恨咱家吧?有用嗎?你有童年嗎?你有心儀的姑娘嗎?嗯,這個可能有……哈,你就是一個可憐蟲,現在咱家放了你,你也跟咱家一樣,是一個閹人,你的人生里,除了忠誠二字,再無其他了吧?你是有多可悲呢?不知道你心儀的姑娘,是否還惦記著你的安危?還是說,你已經成婚了呢?你現在回去,怎么面對她?”
周安沒逼問這刺客任何事,就是在刺激他!
這,讓人難以明白周安的用意。
如此刺激,除了讓這刺客更想死外,還有什么用?
哦對!
他還會更恨周安!
血衣身影真的被周安刺激到了,他死死的盯著周安,如果眼神能殺人,周安已經被千刀萬剮!
周安卻依舊在碎嘴。
“不知道你有沒有孩子,看你年紀,三十幾歲?應該有吧,嘖嘖,真可憐,要是被你的孩子知道,你成了這幅樣子,你說他做何感想?咱家知道你想死,你死也是早晚的事,不過,咱家要提前告訴你,你死后,會被扒光了掛在乾京城東門的旗桿上,你猜,世人會如何評價你?凈土教內,又會怎么說你?”
嘎吱嘎吱。
血衣身影在咬牙,兩腮鼓起,牙都要咬碎了。
周安一直碎碎叨叨碎碎叨叨的,這刺客自然將周安恨到骨子里,其他人是聽的心驚肉跳的。
卻是誰都沒注意到,周安的雙眼中,正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在你死后,咱家打算將你曬成干尸,然后送往各地展覽,咱家必須確保你的女人,你的孩子,你的朋友,都知道你變成了什么樣,你說咱家這樣做好不好?嗯?”
啪!
在這聲“嗯”的同時,周安突然抬起雙手,拍了一下巴掌。
這一聲脆響,似乎打斷了血衣身影的思維,他的目光瞬間變得呆滯,卻依舊盯著周安泛著詭異色彩的雙眸,像是周安眼里有什么東西,在吸引著他。
“回答咱家一個問題。”周安收斂了笑容,淡漠道:“是誰雇傭你們刺殺云景公主的?”
“云肅王。”血衣身影竟然回答了這個問題。
周安臉色一變。
幕后主使竟然不是吳緒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