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聽說。”
女帝說的也是直接,吳緒寬收周瑩為義女的事,周安既然都得到消息了,女帝自然肯定也得到了。
“小安子,你寬心便是了。”女帝竟然先安慰周安,“吳緒寬此計之意,誰都明白,朕,不會因此對你心生隔閡,你把心放肚子里,朕知你忠心,也不需你解釋。”
女帝這話說的,還是蠻讓人感動的。
然而,她說是這么說。
哪怕她心里真是如此想的,周安也不會放過這次機會。
“奴才明白。”周安垂頭道。
“來吃這個……”女帝向云景公主碗里夾菜,似乎不想與周安繼續說下去了。
周安本就是乾武宮常侍,他是可以隨意出入這里的,來這里,也不見得是要與女帝說什么,在一旁候著,等女帝吩咐也行。
此時大殿內,周圍便有一些宮女太監候著,那些太監,不是常侍就是長隨,康隆基也在,站在女帝后面不遠處,手搭著拂塵,閉著眼睛,一副老僧入定的樣子。
周安見女帝沒再說話,便向一旁走了幾步。
他沉吟想了一陣,卻又突然向前,躬身道:“圣上,奴才此次前來,其實是想向您請命!”
“嗯?”女帝歪頭瞥了周安一眼,隨意道:”請什么命,說。”
“奴才想要入職即將設立的鎮撫司衙門,與鎮撫司錦衣衛協同辦案!奴才想要為圣上鏟除追隨吳緒寬的貪官污吏!那吳緒寬既以奴才幼妹為要挾,試圖動搖奴才的忠君之心,奴才偏要讓他看看,何為食君之祿,忠君之事!”
“奴才愿成為圣上誅滅奸黨的馬前卒、急先鋒!再者,奴才所創查看記憶、催眠神智之法,皆能方便辦案,方便找尋證據,奴才定當竭盡全力,以真憑實據為圣上誅殺那些奸賊,定不讓圣上背上昏君污名,請圣上準允!”
周安說道最后,一撩蟒袍,跪地對女帝叩首。
他是免跪的,但他此刻要逼女帝同意他的請命,而且,跪叩之舉,才能顯得他心切。
毫不掩飾的心切!
真不需要掩飾!
他非常心切的想要表忠心。
這是吳緒寬給他創造的機會。
周安之前向女帝進言,設立錦衣衛于鎮撫司,但出了一些差錯,因為錦衣衛指揮使將由大內八御之一的袁勝師擔任,周安擔心壓不住他,袁勝師又是江湖人出身,擅長偏門手段,能力自然是有的,正因為他太有能力,所有周安還擔心自己之后插不上手。
這些天,他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讓自己參與到之后的錦衣衛辦案中。
沒什么好的理由和契機。
他也不太好主動請命,因為鎮撫司將具有巡查緝捕之權,如此重權,是太監不能輕易染指的,康隆基都沒碰過如此重權,周安若主動請命,說輕了,是貪戀權勢,說嚴重了,甚至可說他包藏禍心。
可現在不同了。
吳緒寬給周安創造了一個不可想象的機會。
他主動暴露了周安幼妹在他手上的事實,收周瑩為義女,這動搖很多人的想法。周安因此向女帝請命,他表現出的態度,或者說給女帝的感覺,就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忠誠,急于證明自己的忠心,非常心切。
你吳緒寬不是抓了我妹妹嗎?那好,我依舊要懟你!懟死你!比之前更狠!我就是要表現的比之前更加忠于女帝!
他現在所表現出的態度,給人的感覺,就是如此!
這使得周安突然請命,變得合情合理,所有人都會以為,周安是因為出了這檔子事,心里慌,怕被質疑,所以才想用如此方式證明自己的忠誠。
但實際上。
周安所圖的,是那太監不可輕易染指的巡查緝捕之權!
此事一旦開了先河,就會為周安之后圖謀更大權勢而鋪平道路。
就等女帝一句話了。
乾元殿內安靜了。
啪嗒。
女帝放下了碗筷,扭頭看向跪地的周安,目光審視。
與此同時,站在后面一直閉目養神的康隆基,睜開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