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廣山對自己這幼孫是最為看重的,這不是什么秘密,越是看重,他才越如此。
……
周安來見李廣山,倒也沒直接說朝廷里的那些事,也沒提請他出山,或給他治腿的事,而是先以李平為話題,與李廣山攀談了起來。
“令孫年紀輕輕武功甚高,咱家還聽說他自幼熟讀兵法,前兩年在白江軍中時,便頗有建樹,那兇名極盛的白虎山巨匪姚三刀,手下嘯聚數千惡匪,為禍多年,他便是被令孫帶兵所破,生擒活捉的,令孫乃是將帥之才,現在卻淪為一介平民,不能再在軍伍中建功立業,著實可惜了……”周安以極為惋惜的口氣說的這段話。
“公公過譽了,老夫這孫兒,老夫自己清楚,雖小有本事,但年輕氣盛,心高氣傲不知進退,這樣若在軍伍中繼續當差,遲早是要闖下大禍的,還是需多打磨,不提也罷……”李廣山最后嘆聲擺了擺手。
周安眉頭挑了一下,李廣山自稱老夫并無問題,年長者都可這樣自稱。
但一般有官職或有爵位在身的人,都不會這樣自稱。
李廣山此時自稱老夫,倒是頗有暗示周安,不想牽扯參與朝堂之事的意思。
“老帥這話說的,恕咱家不能茍同,年輕人嘛,哪個年輕人不氣盛?”周安沉默一下,便淡笑連道,又瞥了一眼李廣山。
“年輕氣盛不是問題,多磨練便是了,將其圈禁在家中教導也不是辦法,如此老帥雖能對其每日叮囑督促,但時間長了,怕是會適得其反,還是得放出去,讓其多接觸人和事,才是正確的磨練之道。”
“周公公,您這是在教老夫如何管教孫子嗎?”李廣山看向周安,反問了一句。
“不敢不敢。”周安連忙道,又放緩語速,“咱家只是覺得可惜,其實……如果老帥愿意,咱家可向圣上舉薦令孫,太高的位置咱家不敢保,一個正三品的武官,咱家還是能保的。”
周安要給李平“保官”!
其目的,自然不是為了討好李廣山。
而是在暗示李廣山!要請他出山為女帝效力!
這事兒李廣山要是應下了,周安便真的能將李平直接送上一個三品武官的位置,但由此,李廣山也就別想在置身事外了。
其實,這說起來也是周安是在試探李廣山的想法。
他要給李廣山治腿,可不是白治的。
李廣山一旦腿傷痊愈,他就必須出山,且必須站在女帝這邊!周安可不想自己給李廣山治好了腿后,李廣山還是不出山不管事,或者出山了,卻最終站到了吳緒寬那邊,那樣可就相當于周安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
周安不能讓這事情況發生。
而李廣山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周安現在并不知道。
他真的無法保證現在的李廣山,是忠于女帝的。
因為李廣山當年還是中州軍大元帥時,在位的皇帝是宣宗皇帝,李廣山忠于宣宗!但這不等于他忠與之后的神都女帝與現在的神昭女帝。
正如吳緒寬曾說過的一樣,神都女帝登基真的是不合理也不合法,她是“謀朝篡位”登基為帝的,而就算刨除十幾年前那些破事不說,就說現在……李廣山心里是否認同女子為帝,都是不好說的。
李廣山并非迂腐之人,但畢竟是從宣宗時期便退下來的,而在他致仕前,當朝太子便是現在的寧親王!
太多因素會影響李廣山內心的想法,甚至可能讓他改變態度,他現在“不待見”吳緒寬是誰都知道的,所以正常分析來看,他大概率會站在女帝這邊。
但這也只是現在,而不是以后。
人心是會變的!
還有一點很重要。
那就是李廣山與吳緒寬的關系。
吳緒寬當年便是李廣山手下大將,是李廣山一手提拔上來的,李廣山曾對吳緒寬多有培養,說吳緒寬曾是他門生,也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