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無關于信任。
哪怕是絕對可信的人,也是可能走漏消息的,他不是有意走漏消息,而是無意間讓人從其身上發現了異常,從而推斷出什么,亦或者是被人威逼利誘,被人抓走審問,都可能。
就比如現在,這些宮女太監出去了,他們雖然不敢與外說女帝究竟說了什么,但女帝發脾氣這事,他們八成是會有意無意的透露出去的,被有心人聽去,消息就會傳到宮外,傳到吳緒寬耳中。
想要要不了多久之后,宮外就會有女帝大發雷霆,把桌子都砸了的消息了。
其他人都出去,乾元殿內僅剩下周安、女帝,康隆基三人。
周安躬身走入珠簾后,到了女帝身旁才停下,站直了許多,又沉吟一下,才開口道:“圣上,奴才以為,白江軍之事,可從其內部入手。”
“高宏說過與你同樣的話。”女帝斜眼看周安,此刻的她,要比之前冷靜的多。
“白江軍主將魏巨熊,是六年前調入白江軍主事的,六年時間,說短不短,但說長,也不長,在白江軍內,比魏巨熊資歷更老的偏將、參將、總兵比比皆是,魏巨熊能服眾,與其上品地煞境有關,也與其乃是吳緒寬嫡系親信有關。”
“主要原因,還是在吳緒寬!都知道魏巨熊是吳緒寬親信,若不服魏巨熊,便是不服吳緒寬,因此就算有軍中將領不服魏巨熊,也只能將不服藏在心里,當然,魏巨熊畢竟執掌白江軍已有六年時間,他若只是正常行事,白江軍內怕是并不會有非議,但這一次,魏巨熊可是帶兵造反。”
“奴才能夠想象,魏巨熊造反之事,必是授意于吳緒寬,魏巨熊在造反前,也必然是與下面各級將領通過氣的,不然白江軍不可能如此一蹴而就的全軍一同造反的,而又有多少人,是心甘情愿與魏巨熊一同造反呢?他們只是不得已,沒退路,也是懾于吳緒寬之勢,在當時那種情況下,若有哪個將領不愿一同造反,八成是要死的!”
周安對白江軍很了解。
因為魏巨熊這個人,在周安這里是掛了名的,那是吳緒寬心腹大將,凡事吳緒寬倚重的軍中將領,周安都是詳細了解過的,但他對白江軍的了解,可不止如此。
也是巧了,就這幾天,周安在去與李廣山見面前,詳細了解過李廣山兒孫的情況,他查到了李平,李平十三歲從軍,就是在白江軍,去年李平惹了事,才離開的白江軍,為了了解去年那事,周安可是看了大量相關情報。
“……因此,奴才以為,白江軍造反之事,可從其內部著手,圣上可派人攜密詔前往白江軍,行策反之事,只要能誅殺魏巨熊,震懾下方各級將領,且赦免他們的造反罪行,那么想來,白江軍之危局,可破!”
呼!
女帝豁然起身,抬起腳便踹在了周安的小腿上,緊接著又拎起龍椅上的軟墊,摔在了周安臉上,她完全是一副壓不住火的樣子,又炸了。
“放屁!滿嘴空話!小安子你行啊!你真行啊!你怎么不說把追隨吳緒寬的滿朝重臣都策反了?啊?!”女帝火很大。
因為同樣的話,高宏說過。
但說到最后,還是不行,這方法實在是太想當然了。
“圣上,奴才還沒說完呢……關于去白江軍行策反之事的人選,奴才已經想到了。”周安好委屈啊!
“誰?你嗎?!”女帝瞪眼問。
“奴才哪有那本事,不是奴才,而是……前中州軍大元帥,勝國公李廣山!”周安道。
女帝神情一震,緊接著便是抓狂。
她又回身,目光迅速掃。
似乎是找趁手的東西,她還想砸周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