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宮外,天寒地凍,晨霧彌漫。
周安整理好自己有些褶皺的衣衫,便推門出了寢宮,卻又在臺階在站住,負手眺望。
因為還未到換崗的時間,所以寢宮門兩側站著的,還是昨晚值夜的那兩個小太監。
周安神情肅穆,深呼吸了一口氣,便回身看向兩個小太監,目光來回掃了掃,卻也不言語。那兩個小太監見周安看自己,便都有些緊張了。
“總管。”他們垂著頭,恭敬的招呼了一聲,卻又不知該說什么。
周安目前還不是大內總管,但這一聲總管,他還是擔得起的,畢竟大內不止一個總管,而總管也并非正式的官銜,就比如康隆基,他的正式官銜是司禮監掌印太監,他是大總管,是因為他權利夠大,掌握內廷二十四衙門最高權利。
而周安,已經在接手這些權利。
周安歪頭看了看他們,而后便走到了右側的小太監身前,他伸手給這小太監整理了一下衣領,又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才淡淡道:“你們在外面守了一夜,辛苦了。”
說是辛苦,可周安這語氣,可不像是在夸人。
這被周安整理衣領的小太監,嚇的直接跪在了地上,極為緊張有些結巴的道:“總,總管,小的保證不會亂說,絕不會……”
另一個小太監,也嚇的跪下了。
“是是是,我們絕不亂說,總管饒命。”
“又有什么可亂說的呢?”周安說這話的口氣,有些像是自言自語。
言罷,周安便負手而去。
周安沒將話說透。
但他們都明白周安是什么意思,都是聰明人,不聰明的也不可能混上給女帝值夜的差事。
雖然周安是問心無愧的,他與女帝還真沒什么茍且之事。
但,他不想宮內出現任何與之相關的風言風語。
如此真出現了,那可真的是要死人的!
******
天色大亮時,滿朝文武入宮上朝。
在今日這早朝上,因白江軍嘩變造反之事,女帝大發雷霆,怒罵群臣是一群廢物,甚至連吳緒寬也都當面罵進去了,女帝也是難得如此“放肆”,她采納了周安的意見,甚至表現的更加癲狂。
女帝好似真的被逼的窮途末路了,所以才“瘋了”。
可越是如此,越沒人敢在這個時候觸她的眉頭。
吳緒寬都不敢。
因為都怕女帝在心態失衡之下,做出極端之舉,女帝若主動與吳緒寬魚死網破,雖然女帝自己是會完蛋,可吳緒寬也是不會好過的,甚至可能同歸于盡。
吳緒寬謀劃造反多年,今時已經迎來了最好的局面,康隆基要死了,更多兵力要到京城了,寧親王也在進京的路上,方方面面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吳緒寬是不可能讓如此局面毀掉的,他不想刺激女帝走極端,所以這今日早朝,他非常忍讓。
除了在調兵這件事上,吳緒寬與女帝有所爭執外,其他事,吳緒寬都沒意見。
女帝甚至還當朝罷免了幾個戶部、兵部的官員,吳緒寬也都沒意見。
這似乎是神昭女帝登基以來,最為硬氣的一次早朝,之前從未有過這種局面,滿朝文武被女帝罵的不敢吭聲,雖然有些朝臣看女帝的眼神怪怪的,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窮途末路已經瘋狂的小丑,但他們確實是沒敢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