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的時間快到了。
奉天殿臺階下,一百多名每日都需上朝的文武重臣基本都已經到了,到處都是低聲細語之聲,偶爾還會響起大笑之聲。
不同于朝廷重建之初時,文臣武將已經沒有那么涇渭分明,該說話說話,該議論議論,看起來十分融洽。
從吳緒寬死到如今,已經超過一個月,這一個月來,四品以上的京官幾乎每日都有變動,而到了今日,差不多已經“定型”了。
就這些人,在今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都會同朝為官,沒人會去故意搞壞關系,雖然政敵是存在的,但目前朝中幾大巨頭關系并不壞,下面也不敢造次。
最主要的是,壓在所有人頭頂上的那座大山,已經消失了很久了,所以所有人都很輕松。
那大山自然不是女帝。
而是大內總管周安。
周安的手太長了,或者說東廠的手太長了,這讓諸多復出的老臣很不適應,康隆基在世時,雖然也會被以閹黨之名攻訐,但實際上,康隆基很少去插手一些與內廷無瓜葛的事。
最多就是與內閣較勁,既有批紅之權,也是難免的。
可周安不同。
東廠的存在可以說讓滿朝文武人人自危,密偵衛原本也有監察天下的權利,可密偵衛指揮使不過是一個三品官,還會受到都察院與刑部的制衡,朝中大佬根本不把密偵衛當回事。
可現在東廠,卻是另外一回事。
由正一品的大內總管直接掌控,且超脫了所有衙門的制衡,能管得了東廠的,只有女帝!
可監察天下的權利卻沒變。
時間越長,東廠就越讓人難受,而因為周安的權利觸手已經遍布朝野,這使得閹黨真的復興了。
就比如,袁勝師就被認為是閹黨成員。
這家伙還動不得,地位超然!
幸好,袁勝師也只是保著東廠,卻也沒因此而反擊誰,他性格如此,因此朝中大佬對他的印象也不算太差。
所謂久守必失。
幾位執意想要做掉東廠的老臣堅信,袁勝師保東廠,也保不了多久了。
臺階下眾人雖然站的松散,但大體上可以分為四個集團。
以中州軍大元帥為首的武將集團,以內閣首輔賈臨博為首的文官集團,以都察院左都御史田文衛為首的言官集團,還有就是,以袁勝師為首的閹黨集團。
大體是如此,而實際上他們所在的集團,并不是按照身份職務劃分的。
相互都有關系,甚至有的具備多重身份。
比如現在刑部與都察院就是穿一條褲子的,而賈臨博是文官之首,理論上文官都是他的人,只是有些不聽他的。
“閣老,下官今日便會遞上折子……您若能聲援一二,下官感激不盡!”田文衛在與賈臨博低聲說話。
賈臨博瞥了田文衛一眼,淡淡道:“你既然心意已決,老夫便不再勸你,此事……還需圣上決斷。”
另一邊。
袁勝師在跟李廣山說話,兩人說的卻不是朝中之事,而是武道。
就是因為站的近,說了幾句閑話。
袁勝師是個悶葫蘆,而且不是每天都來上朝,沒事才來,說他不善言辭也不為過。
李廣山倒是會說,但因為他之前功勞太大,現在又手握中州兵權,也不敢跟誰走的太近,尤其是賈臨博、袁勝師等人,走近了那是犯忌諱的。
鐺!鐺!鐺!鐺!鐺!
上朝的鐘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