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就云景公主這么一個至親了。
父母都已逝,親大哥是被廢的太子,在偏遠之地當著他的藩王,因為年齡的差距,使得兩人毫無感情,親二哥則已經出家為僧,親三個被母親殺了好幾年了。
至于叔叔舅舅之類的,那就遠了。
只有云景公主,才是她的至親。
她想要找人傾訴,而她身為皇帝,幾乎沒有人能讓她敞開心扉毫無顧忌的說這件事,只能去跟自幼一同長大的親妹妹去說。
她把這當作了一個好消息,寫在信中。
她也寫了自己的一些想法,一些小心思。
寫寫停停,足足寫了半個時辰,才將這封信寫好,拎著紙吹干墨跡,女帝將信封好,信封上寫上“云景親啟”,而后叫來人,將信送了出去。
周安還沒回來。
女帝便先回寢宮了。
……
東廠后院,已是夜深人靜時。
周安還在跟妙嚴法師閑聊天,說的是這天下,這江湖。對于女帝之事,妙嚴法師沒有多問,他不是那么八卦的人,一些猜得到的事,便無需在開口。
妙嚴法師始終堅持這自己來乾京的目的。
每次跟周安聊,總會聊到江湖人,江湖事。
以及周安對江湖的態度。
來乾京越久,他便越是覺得,應該說服周安,不然遲早有一天,江湖將天翻地覆,天下很可能因周安而陷入浩劫,白駒寺亦不可幸免。
或許是幾年后,或許是十幾年后。
而妙嚴法師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但肯定活不了十幾年那么長了。
兩人正聊著。
腳步聲匆匆而來,愈來愈近,是小亭子,快步進了后院,尋到周安身前,俯身貼耳道:“廠公,剛剛圣上……”
“信呢?”周安聽完便問了一句。
小亭子從懷里掏出了那封信。
正是女帝寫給云景公主的信,剛從宮里送出來。
這并非是周安監視了女帝與云景公主的書信往來,而是他身為東廠廠公,只要女帝送信走的是東廠的渠道,那周安就得知道,這個級別的書信往來,周安是必須經手的。
而且,因為有前車之鑒,所以對于云景公主從容城發回來的信,哪怕是給女帝的,周安也想要提前看看。
害怕云景公主在心中亂說。
但女帝給云景公主的信,周安是沒偷看過的。
小亭子將信遞給周安。
是火漆信。
撕開是能看出來的,無法復原。
以往周安經手女帝的信,也不會多想,這次他心里卻泛起了嘀咕,這他昨天晚上剛剛跟女帝那啥了,女帝今天晚上就寫信給云景公主。
她未必會提這件事。
哪怕她提,周安也不怕。
就是,有點心癢癢,想看。
想知道女帝說了啥。
周安拎著信,對著燈籠照了照,也沒看出什么。他想了想,便將信還給小亭子,道:“發吧。”
“是!”小亭子得令,匆匆而去。
“周施主已得帝心,卻不嬌縱失行,不窺帝私,不失德行,貧僧佩服。”妙嚴法師一如既往的慈眉善目,微笑道,他看得出來,周安剛剛有偷看信的想法,但最終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