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是不可能騙他的。
不可能用這種事騙他。
女帝乃天罡宗師,又學富五車,對自己的了解自然是遠勝旁人。
“圣上,您怎么不早說呀,什么時候發現的,怎么沒跟臣提起……”周安輕輕的放下女帝的手,抬頭輕聲道,他對女帝一下子變得小心無比,溫柔的過頭。
“今日早晨朕才有所察覺。”女帝小聲道。
“都知道懷上了,您怎么還如此大動肝火,身體要緊呢……”
“你還去嗎?”女帝目光幽幽的看著周安。
周安理解的女帝之前為何那般怪異,對容郡王異常的冷血,對周安異常的關心,其實也不是她冷血無情,而是她太矛盾。早上才知道自己懷孕了,因為周安在閉關,所以她無法告知,沒去打擾。
卻沒想到,下午出了這檔子事,周安要去幽容救容郡王。
這對女帝來說,可以說是一種晴天霹靂。
懷孕的喜悅還沒來得及分享。
周安卻要出去拼命。
她恐懼,恐懼周安出了意外,她將失去男人,而還為出世的孩子,將失去父親。
周安理解她了。
若周安真能救容郡王,卻被女帝攔著沒去救,容郡王死了,最痛苦的人……也一定是她!
這就好像那必須槍斃一個至親,才能讓另一個至親活下來的選擇題,必須死一個,另一個才能活,女帝在痛苦中選擇了讓周安活。
“圣上。”周安低頭斟酌了一下,又抬頭連道,“您聽臣一言,臣……就算您的假設是對的,沒錯,這就是北戎天人的為臣布置的陷阱,北戎天人知道臣能救容郡王,那么,臣若不去,您覺得天下會生怎樣的流言蜚語?他必將予你冷血無情不仁不義之名,臣,不能讓您背負此名罵名……”
“你還想去?”女帝就坐在那,低頭看著周安,語氣好似沒了感情。
該吵也吵了。
該說的也說了。
“臣有萬全之策!”周安卻道。
……
與此同時,乾元殿外。
幾個老臣聚在臺階下,交頭接耳,低聲言語個不停。
“唉!此事若傳出去,怕是會讓皇家蒙羞,圣上與太監有私……”
“傳言果然是真的,大總管已恢復男兒身。”
“雖說如此,但終究還是怪異。”
“圣上有喜,并未外顯,怕是時間還不長,但數月之后,圣上需安心養胎,到時候朝政將……”
“可能會交于李帥與賈閣老掌舵把持……”
幾個老臣低聲嗡嗡的說,李廣山與賈臨博卻始終沒說什么,兩人相互交換眼神。
他倆,可是知道周安恢復男兒身,并跟女帝結下白首之約。
所以女帝有喜這事,倒不算太突然,有心理準備。
“咳!”李廣山突然輕咳一聲,開口低聲道:“諸位大人,此事乃皇家絕密,萬不可透露出去。”
“若之后朝野中出現此事傳聞,圣上怕是會問罪下來,到時候誰也擔待不起。”賈臨博也開口道。
“那是自然。”
“定不會向外透露。”
“此事已然爛在肚子里。”
幾名老臣皆滿口答應,其實他們也是這么想的,都不是傻子,這種事當然不能對外亂說。
“想來圣山會在何時的時機,對外公布此事,吾等臣子,只需靜候便可。”李廣山又道,眉宇間卻見憂慮之色。
他是在擔心容郡王。
女帝不肯讓周安去,李廣山之前覺得不對勁,無法理解,現在卻也能理解了。
可容郡王怎么辦?
他若死,幽容李家并無第二個天罡,李家雖兵多將廣,卻失了魂,再加上六谷羅氏的造反,這很可能會進一步促使北方再生造反之事。還有,容郡王若死,李家能否在短期內奪回西容關就不好說了。
北戎若借此真的打進來。
就真的完了!
吱呀。
眾老臣低語沒多久,乾元殿的門便開了,披頭散發的周安闊步而出。
“諸位大人,咱家今日便會啟程前往幽容,圣上已不易多操勞了,朝中之事,還要仰仗諸位大人多多盡心。”周安對著一眾老大人抱拳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