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丐又幫唱道:“蓮花落,蓮花落。”
“看看老婆不是親,三媒六證結婚姻。嫌貧愛富竇家女,半路辭了朱買臣。墻西有個劉寡婦,守到五十還嫁人。夫妻且說三分話,未可全拋一片心。”
“蓮花落,蓮花落。”
“看看朋友不是親,吃酒吃肉亂紛紛。口里說話甜如蜜,騙了錢去不上門。一朝沒有錢和勢,反面無情就變心。孫龐斗智刳了足,那有桃園結義人?”
“蓮花落,蓮花落。”
兩名蓬頭乞丐為首走出,百十名乞丐跟隨在后。為首丐頭各手執一常青樹枝上綴許多紅色紙花為蓮花狀,枝丫間用線串明錢,搖動起來嗦嗦作響,助打節拍,一邊搖動一邊說唱。
那丐頭笑道:“我們兄弟騰笑遠、騰笑親拜見崔前輩。”
十缺老人調息片刻,發覺氣息倒流,真氣紊亂,短時間難以恢復,道:“窮家門的當家,有何指教?”
“東府西府本一家,窮人富人都是人,好人壞人難區分,兄弟相斗亂紛紛,聚眾來刨丐子墳,我勸崔兄快離去,莫做異鄉離人魂。”
十缺老人強壓亂成一團的內息,忽然欺近一掌打在燕七后背,騰笑遠的哭喪棒也未擋住,只是緩了一緩十缺老人的身法,,燕七昏死了過去。十缺老人轉身出林遠去了
騰笑遠道:“這里山林密布,水路復雜,還請大腳帶路。”
魯大腳看著昏死過去的燕七,哭喪著臉,抽噎道:“那是自然,俺是在打狗幫長大的,有頭有臉的人物,六七歲就在道上混。”
一行到了山腳下,忽然從山道旁跳出兩個乞丐,為首兩個一個高高瘦瘦,一個矮矮胖胖,正是是守山太歲管長青和全三郎。管長青道:“騰舵主來了,剛才幫主還在念叨呢。”魯大腳道:“我呢?幫里有大事,幫主必定召我商量的。”全三郎笑道:“那是,神行太保魯大腳,響當當的人物。”管長青道:“這丫頭是誰?”魯大腳道:“這是我媳婦,燕門世家七小姐。”管長青道:“胡鬧,我們丐幫受燕門世家大恩,再胡說,仔細你的皮!”
魯大腳等人登上大伾山,一路不時有乞丐冒出來,明哨暗哨無數。不少乞丐看見大腳便大聲打招呼,果然是無人不識。魯大腳笑嘻嘻的從容應對,顯然被人調侃習慣了。
兩人到了大堂,諸人正在上香拜范丹祖師的畫像,畫像兩側是楹聯,書曰:“兩腳踢翻塵世界,一肩挑盡古今愁。”傳聞孔子于陳國斷炊,曾找范丹借梁,承諾范丹后人可向儒家弟子討還。范丹后人窮困,時常打著打著板子討要,還一邊唱著:“父母大,兒女小,借時喜歡,還時惱!”因此后世的乞丐供奉范丹為祖師爺。
大廳內上座一名頭發花白的男子,手中一把晶瑩透綠的打狗幫,正是打狗幫幫主汪士通,本是趙國官宦世家,自幼熟讀經史子集,父輩觸法獲罪,虞律規定罪吏子弟,禁錮三代,不可為官,不得舉孝廉,因此流落江湖。左首坐著一位五十歲左右的男子,頭發花白,乃丐幫執法長老陳孤雁。
汪士通道:“自受遺命,輔佐少主,可謂鞠躬盡瘁,嘔心瀝血,為幫派之事披星戴月,暴霜露,斬荊棘,于夾縫之中,求得一絲生機。幸為諸位用心,埋伏已定,左右護法、五大分舵已經趕來支援,只待六大豪族登山。”陳孤雁道:“共患難易,同享樂難。只怕大事之后,紛爭再起。”汪士通道:“我等同心定能讓兄弟們回心轉意。”陳孤雁道:“昔日東閭幫主有令不得與燕門世家為難,不知五大舵主能否遵守誓言?”汪士通道:“燕門世家于東閭幫主有活命之恩,他們不看燕門世家面子,總要看東閭幫主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