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那些鼻青臉腫頭破血流的傭兵,獨眼凱拉的心中只有無奈與反感。
她避開躁動的人群,望向小廣場的那頭,在那座名為“漏斗酒館”的門前,她又看到一群光著膀子戴著頭巾,紋著船錨刺青的熟悉面孔。
獨眼凱拉知道,要是現在她在這里卸下偽裝,不出幾分鐘,那些眼尖的混蛋就會發現她出現在索斯坦姆,然后添油加醋地搞出一堆大動靜。
“那個野蠻人真的不是故意的嗎,為什么非要我到這里等待指令?總感覺他好像很了解我一樣,一舉一動都是在設計我,不然他為什么讓我暴露在那幫人的視野之內呢?”
獨眼凱拉擺弄著黑袍之下的臂弩和藥劑,她真心希望這件事能夠盡快解決,讓修女們能夠盡快收復修道院,讓她回到曾經金盆洗手之后的平靜生活。但某種渴望也在凱拉心中涌動著:流星降臨,惡魔入侵,這個風起云涌動蕩不安的年代,實際上是重新開始新生活的最好時機。
只要能砍殺惡魔,只要能建立戰功,就沒有人在乎你以前是干什么的。只要能夠重新建立一個身份,將表面的正義與善良展現給其他人看,從前那些沉重的罪惡感與心理負擔就可以拋掉,她也不必再為曾經的事情頻頻陷入苦惱。
“重新開始,談何容易……”
獨眼凱拉在目標地點就位,抬頭望向前方的時候,陳咬鋼已經跳到了鐘樓之上。她最近對這個野蠻人的任何行為已經見怪不怪,因為通過一系列的談話和配合,她發現陳咬鋼的思想和其他人不在一條線上。
“幸好他們沒認出我,專心眼前的任務吧。”獨眼凱拉盯住戰場,陳咬鋼躲在鐘樓后給她打了個手勢,便掏出一包用墨水浸泡過的豆子,點燃少量引線,朝著廣場上方飛擲而去。
天空一聲炸響,混戰之中的傭兵們沒有在乎那點小小的動靜,可隨后而來的墨汁豆子雨,卻將他們淋得面目全非。
獨眼凱拉盯著眼前的一切,很快她就發現了神奇的一幕:許多傭兵都被豆子砸中,臉上和身上到處都是黑點,但有些人明明在參與混戰,卻完美地避開了所有的豆子。
第一包墨汁豆子引起了小小的騷動與罵戰,不過傭兵們以為是領主派人干的,并未太過在意。
可是隨后的墨汁豆子雨,卻讓許多人都陷入惱怒之中:不知道是誰一直在撒那些不痛不癢的怪玩意兒,要驅趕示威的傭兵,豈是幾把豆子能解決問題的?
獨眼凱拉看得仔細,她悄悄施展魔法,將那些沒有被豆子砸中的人全部標記了一遍。
隨著戰斗越來越混亂,呼喊砍殺的聲音越來越大,緊閉的藥劑店大門終于被從里向外一腳踹開。眾人被那巨響驚動,下意識地停手往那頭望去,只見里面走出一名披堅執銳,且身材不輸陳咬鋼的七尺大漢。
這名大漢抓住附近的傭兵,如捏玩具一般投擲在地,他取下背后的大斧,一擊橫掃便將舉著盾牌的三人示威隊給全部擊飛。望著那飛落在人群之中的盾牌,陳咬鋼隱藏到了鐘樓的暗面,他雖然看不見正面,但多少也猜到了那人是誰。
“布魯斯統領,這群傭兵鬧事!他們打傷了我們的人,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