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交流的可能性,聽不清周圍的動靜,嘈雜的喧鬧與哭喊仿佛被深海隔絕,一切都變得幽邃而遙遠。
若不是陳咬鋼利用藤蔓制止她們,強行吸引了她們的注意力,她們甚至沒有發現恢復視覺的惡魔已經闖入工坊,無比囂張的砍傷了好幾名大門附近的隊員。
夏娜怔怔的站在原地,沒由來的一陣頭暈目眩與天旋地轉,她猛地意識到,為什么陳咬鋼一直在對羅格姐妹保持距離。
因為全視殿堂的第一關考驗,完全被她們誤解了……
被黑暗與恐懼蒙蔽雙眼者,即使尋求到了答案與結果,卻也聽不見別人痛徹心扉的哭喊與憤怒。一旦失去交流與溝通的可能性,進入喧嘩不止的聾啞盛典,還有人能夠保持著忍耐,一字一句的將文字寫在紙上來互相交流嗎?
不能,夏娜只是看見了羅格姐妹們懷疑的眼神與扭曲的表情,所有解釋都在聾啞之力的面前蒼白無力。即便寇娜拿到了她的魔法工具,取得了全視之心的所謂祝福……卻已經沒有人愿意聽她再做解釋。
真可笑,羅格姐妹和心眼修女居然連祝福和詛咒都無法分辨,盲目的崇拜著一顆絲毫沒有人性的太古神器……
這仿佛是被一把刀子捅中心臟的痛苦,可能就是自我欺騙之后,僅剩下來的慘不忍睹的真實吧。
好在恢復視力的惡魔在發動攻擊以后,戰友們無暇了解任何人的心情與意見。每個人都下意識的選擇了維持之前的戰斗方式,通過聯合守備的姿態,拼命的抵抗著不斷涌入工坊的惡魔。
不,我不能就這樣沉淪下來,這一定是惡魔搞的鬼!夏娜咬緊牙關,灼熱的痛苦讓她找回一絲自我的真實。
只要拿回全視之心,一切答案都會水落石出,一切誣陷都會沉冤昭雪,只要這一切最終結束……
一記刺劍戳在小惡魔的胸口,惡心的黏液噴涌而出,可是聽不見惡魔痛苦的慘叫與呻吟。
連射3箭擊殺的那頭小惡魔巫師,胸口冒著惡臭的白煙,輕描淡寫的跌倒在地,可是就是沒有它們的哀嚎與怒吼。
夏娜很快就驚恐的發現,她的內心對這樣的戰斗產生了一絲厭倦。因為沒有聽到惡魔臨時之前的哀鳴,她就無法感覺到勝利的喜悅,她根本沒有從戰斗中體驗到復仇成功的快感。
才過了目盲之廳而已,對她的打擊有這么大嗎?虧她還是曾經挑戰過全視殿堂的羅格射手,變成這就沒辦法了。
陳咬鋼面不改色的舉起手來,他用烏鴉和植物代替指揮命令,身先士卒的發動攻擊。
其他人在發現陳咬鋼的行為以后,很快就從混亂的各自為戰之中,逐漸組織起了配合攻擊的交叉火力壓制。
僅僅是那么幾秒鐘,夏娜就悲哀的發現,要是不能說話,她的戰斗指揮權就會被陳咬鋼瞬間奪走。
箭雨穿過,滿地的惡魔尸體正在燃燒消逝,但每個人的臉上都不看到勝利的喜悅笑容。
陳咬鋼絲毫沒有任何廢話,拾起一塊煤炭扔向遠處的機關,輕微而沉悶的咔咔聲傳來。
隨后,走廊地板上彈出的地刺陷阱,將一片惡魔的尸體串成了篩子。
這樣簡單粗暴的機關,讓眾人只能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傾聽著自身的變化。
陳咬鋼操縱著沒啥威力的弟弟之火,配合召喚植物的技巧,在潔白的大理石墻上流下文字燒痕:
【所有人不要驚慌,一個一個走,即使觸發機關也有足夠的準備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