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她看見的齊暄,已是鮮血流了一地,洛玦歌既已得到天狼符,自然不會再留齊暄性命。谷貧
否則,他如何成功上位,登基為齊王
“死了也好,總比卑賤不堪、渾渾噩噩的茍且偷生要強,至少他還算死得壯烈。”齊韞藏在被衾中的手指緊緊攥著,可見她并沒有自己表現出來的那般不在乎。
對于齊暄,她到底還是存了一分微末時相識的情誼與憐惜在的。
只可惜,山河太重,而他僅是點綴其間的那一抹輕。
“其實,我有一個法子,讓你再見到他的,只是”姬染月在心中思量了幾悉,到底還是說了出來,“是以靈魂的方式。”
“招魂”齊韞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光驟沉,“此等巫術長公主怎么也學上了那楚云韻的路子,裝神弄鬼起來了”
“不是招魂,天地良心。”姬染月三指微攏,作發誓狀,“真要說我跟那云湘君有什么關系,那也該是不死不休的仇敵才對。”
“我所會的此法,可比那什么招魂之流厲害多了,就要看齊王您,敢不敢信我一次”
“公主這般待我,當真折煞,韞如今不過一廢人耳,承蒙公主看得起,可我已經給不了你任何承諾了。”她從頸間取下一枚裂痕斑斑的瓔珞,將其擲于地上。
美玉徹底碎裂,從中滾出一枚指甲蓋大小的瓷瓶。
“這便是三日銷的最終解藥。”
姬染月掃了眼那瓷瓶,卻并未在第一時間拾起,反而定定凝視著齊韞道“齊韞,我看得起你,不是什么同情心作祟,而是因為,你值得這份看重。”
“我知道,你與我之間,去談論什么莫須有的情誼,實在可笑,所以我只想與你,談一份共贏的合作,對待我這樣的合作伙伴,你可以不相信我的真心與誠意,但務必信任我的籌碼與實力。”
“公主是爽快人,聰明人,但我如今雙足俱廢,雙手亦再不可執槍戟上陣殺敵了,便是有心合作,只怕也終是無力回天。”齊韞并不是一個甘于認命的人,但如今困厄至此,囿于方寸之地,她固持的驕傲令她分外瞧不起,這樣狼狽的自己。
“我可以治好你的傷,只是需要時間。”
畢竟抽卡這種事,實在是一種玄學。
“那作為交換呢”齊韞眸光幽深,看不出到底是信了姬染月所言種種,還是沒信。
“嗯其實我還沒有想好。”她確實有點糾結,是把齊韞拐到她身邊來擔任女將軍,為她訓練一支特殊的軍隊,還是依靠她,去牽制洛玦歌。
“公主救下了我,此為恩。”她可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豺狼之輩,“是以,在一切的交易與合作之前,韞愿助公主做一件事。”
“什么呀”姬染月睜大了眼,頗為好奇。
“擴張焉都領土,秘密占領平江城。”她說得平淡,可姬染月心中卻已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算是瞌睡來了就有人遞枕頭么但齊韞怎么知道焉都需要擴張的,她此前不是一直重傷昏迷,臥病在床的么
“公主不必緊張,我只是猜測,焉都此時所占的領士,已不足以用了安置突然暴漲的軍隊了,況且以焉都如今的發展,對外擴張一事,只是早與晚的區別而已。”
她從昏睡中醒來,就隱隱聽見了窗外軍隊訓練的演武聲。
再加上那給她換藥的老大夫說這里是焉都的城主府中,她便對這個城池的情況,有了大致的判斷。
城主府中,能聽見軍隊演武之音,皆其中步履頻率不一,顯然是一支剛剛整合的軍隊。
而且里面有齊軍習慣性的行軍節奏,對于這一點,她再熟悉不過了。
再結合救她的人是姬染月,如此一來,整個事情的脈絡,她便猜了個七七八八。
姬染月定定望著她,眸光明滅不定
女子面色蒼白,就這么靜坐在榻上,可她卻從其淡然了目光里,窺見了整個天下的風云。
齊韞啊胸中有丘壑,肩上有擔當。
她的情,從未傾注在一人身上,而是獻給了,整個天下。
“也許,能成功救下你,是我姬染月此生,最得意之事了。”少女眸中晦暗盡散,沖她灑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