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放箭”城門衛兵迅速集結在城墻之上,弓羽直指前方。
馬蹄聲整齊有序,踏雪而來,眺而望之,是數千精騎。
于數百米外取一人性命,此等箭術,足可冠絕當世也。
“大膽,此乃大王,還不速速相迎”為首之人一側的親衛從腰間取下令符,示之于眾。
“大王”
城門之下,金令綴騰蛇紋,透著令人刺目的光澤。
“真的是王上”
“王上為何要射殺那人”
“我等為楚人,豈能認區區胤奴為王”
城墻之上,士兵面面相覷,城門下,百姓驚惶稍止,卻也議論紛紛。
“開城門,奉迎御駕”
護城河兩側,鐵鎖沉沉而下,騎軍有序入城。
但洛玦歌越過那老者死狀可恢的尸體時,落下一句,“再有蠱惑民眾,擾亂軍心者,有如此漢,立誅。”
楚國的興亡,還輪不到這樣的人來置喙
求死算什么本事
想以直言載入史冊么
可笑。
“王上,幸至屈池,不知所所謂何事”屈池城的城主,抖著一身肥肉,屁顛屁顛地出府迎接,姿態諂媚十足,又暗藏恐懼。
笑話,這可是位剛屠了八萬戰俘的主兒啊,突然駕臨他這么兒小城池,能不叫人膽戰心驚么
他不當眾裝暈就不錯了
“本王問你,城中屯兵幾何,糧食幾何”
啊
城主兩腮的肥肉顫了顫,心中暗松了一口氣,還好這活閻羅不是來殺人的。
“城城中守軍共三萬,屯糧八萬石有余。”
幸好他這屈池城吧,地兒是小了點,但水澤豐潤,稻禾長勢尤為喜人,稱一句富余,實不為過。
“才八萬石”他語調淡淡,目光卻如狼似鷹般冷銳,駭得城主心下發寒,半是忐忑,半是疑惑。
都八萬石了,這位主兒竟還不滿意
那他想要什么
“臣臣私庫中,還有存糧,約莫萬石余,不知”
“少了,本王不論你用什么辦法,三日之內,你需替本王籌集十萬石糧食,每少一毫,這偌大的城主府,便要亡一人,你可要掂量好了”
城主抖若篩糠,但他心疼的不是什么人命,而是自個兒即將干癟的腰包。
真是,飛來橫禍
最后,城主花了十萬石糧食,外加兩萬軍隊,才恭恭敬敬地把這瘟神請出了屈池城。
“王上,此時圍剿燕王,實非良機”
萬一,這是燕王刻意為他們,設下的請君入翁之局呢
那豈不是,羊入虎口
“寡人知道。”
但他一定要去。
因為再拖下去的話洛玦歌撫過指掌間凸起的寸寸骨節,他恐怕連長槍,都提不起來了。
他能感知到,這具身體,一日比一日,腐朽而衰敗的死氣。
總要再見她一面的,不論生死。
抱著這樣的執念,洛玦歌率十萬軍隊,渡江后西行,不顧百里風雪,花了三日,奔赴至江寧城下。
天大雪,兵疲乏。
他無此時攻城之意,只是想
“王上,城門處有了動靜。”
“盾兵戒備”
石盾墜地,槍戟相抵,弓羽在寒風中錚錚作響這一切的聲音,他都聽不見了,或許是宿命般的糾葛,他似有所覺,緩緩仰頭,望向城門處。
一切像是歷史的重演。
兩年前,周國覆滅,她也是這樣,一襲紅裳,立于城門之上。
而他領軍數萬,伺于城門之下。
他滿心忐忑與期盼,這一世,一定要救下她。
而如今,心上人依舊在那兒,他卻已在心中發了千百條毒誓,要親手殺了她。
何其可笑。
“姬染月,好久不見”
故人一別,今昔再見,其容光猶勝往日,以至于,他連一句“別來無恙”,都問不出口。
千萬只箭矢對準了他,但真好啊,這一次,她沒有彎弓搭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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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寫到這兒,明天恢復正式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