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弦歌整個人僵直住了。
“你是在……說玩笑話么?”半晌,他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他死死盯著姬染月的雙眸,似乎是想看清,那浮于表淺的笑意之后,隱藏著的是恨,還是怨。
覆滅胤國,便是她的最終目的嗎?是她對周國滅亡的報復么?
可是明明,令胤秦兩國夾擊,加劇周之滅亡的,是她自己啊!
洛弦歌受到的沖擊有點大,他現在已經無法冷靜下來思索了。
“殿下看我的模樣,像是在說笑么?”姬染月仍是笑吟吟的,但只要注視著她的眼睛,你就能感覺到,一股子徹骨的寒意從腳底直竄上天靈蓋。
他就像是被野獸鎖定的垂死掙扎的獵物,無論怎么逃離,都逃不出她的目光所過之處。
洛弦歌的上下牙齒幾度咬合著,掙扎了許久,終究是沒有忘記,自己身為胤國太子的責任與擔當。
他既然享受了這個位置所帶給他的無限尊榮,就要承擔起一國太子所應有的職責。
他要守護他的國家,他要護佑胤國的百姓,不被戰火侵襲……果然,他還是做不到背叛自己身后的家國。
“抱歉,孤不可能將刀鋒,對準胤國的百姓——”
“殿下先別急著拒絕我。”姬染月唇邊的弧度淡了一些,她早料到他會拒絕,但這也非她的真實目的,只見她打斷他道,“我不需要殿下將刀尖對向胤國的子民,我只想讓殿下幫我,殺了胤王。”
“最好,連五公子一并除去。”
洛弦歌臨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他沉默了良久,如玉般的面容在紫檀葉細碎陰影中明昧難定,他似乎陷入了一種艱難的抉擇之中。
他在猶疑,在掙扎,在動搖。
“殿下還在猶豫什么呢,這樣做,并不僅僅是為了我啊,殺了胤王與五公子,不也是替殿下自己,以及殿下的生母報仇么?”她輕柔地撫上了他的面容,指尖沿在他的眉心一路游移至嘴角,像情人間親昵的挑逗,她在他的唇角,落下了一個極盡溫柔的吻,上挑的眼眸中,媚色宛然如刀。
刺得他血肉淋漓。
洛弦歌像瘋了一般,扣住她的后腦勺,加深了這個吻,細碎的聲音,從他的唇畔間溢出,他說:“好……”
他終究是將心,盡數獻祭給了魔鬼。
“沒事的,殿下,你只需陪我,演一出戲即可……唔!”
“我可以答應你,但你不要離開我身邊,否則——”
他會瘋的。
紫檀葉簌簌而落,斑駁的光影在兩人的交纏的衣袍處,躍動著,或明或暗,起伏不定。
(兩人就親了個嘴,無任何脖子以下情節描述,審核大佬放過我吧)
“你走,滾出去!不要再來我的院子,滾啊!”房中一陣劇烈的響動打斷了兩人的交纏。
姬染月抹了把唇角可疑的水漬,與洛弦歌相視一眼。
“長公主進去瞧瞧吧,孤不太方便。”他與墨四小姐的這門親事,本就不應該存在。
他從周國回來時,就明確了自己的心意,便同墨四小姐坦白了。
兩人現在,不過是演戲罷了。
姬染月理了理有些松垮的衣襟與散亂的鬢發,眼底還殘存著幾分生理性的水光,她瞪了洛弦歌一眼,這才走進了房屋中。
一進門,就被迎面而來的花瓶差點砸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