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師尊今日的早課,怎么沒過來,是徒兒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么”
“不是。”男人試圖強壓下耳后根泛起的熱意,“以后習劍,都在傍晚,晨時你你若覺得修行疲倦,可小憩片刻。”
“哦,勞逸結合,徒兒明白了。”她唇角輕勾的笑意,似乎別有意味。
但他再瞧,她卻蹙了蹙眉尖,“可是師尊,我已經習慣了晨起練劍,晚間打坐,突然變更,我”
“既如此,那便維持原樣。”他撇了撇頭,掌心攥緊手中的劍柄,似是想借此讓自己鎮靜下來。
可心亂如麻,又豈是長劍能輕易斬斷的
那時候,他還不知道,自己在少女面前的種種無所適從,名為動心。
直至那一次,她孤身下山歷練,卻撞上一千年修為的黃泉厲鬼。
重傷垂危之際,他留在她身上的那抹印記終于起了作用,他強行撕裂空間趕至時,少女浸泡在鮮血里,身后竟顯露了九只狐尾,幾乎已經維持不了人形。
她竟然是一只狐妖
她是妖是本該如那厲鬼一般,命喪在他劍下的存在。
可是
長劍跟隨著主人的心緒,顫動不已。
“師尊”她低低喚他一句,眸光滿是依戀與信任。
長劍入鞘的那一刻,他便知道
完了。
他也許永遠也堪不破這道情劫了。
她重傷垂危,已無法維持人形,他便將小狐貍納入袖口,回到了清絕崖,對外宣稱,他要閉關百年,任何人不得打擾。
沒有人知道,清正肅穆的仙門首徒,有朝一日,竟會躲在自己的洞府里,偷偷養狐貍。
她傷得太重,普通的靈藥根本不起作用,對于妖族,最滋補之物,自然是妖丹。
于是,他白天便留在洞府里,替小狐貍梳毛、洗浴、陪小狐貍曬太陽,啃燒雞。
到了夜間,他便提劍去了萬妖林,替小狐貍搜集各種滋補的妖丹。
他知道,自己正一步步走向一條與過往完全相悖的道路,但每每回到洞府,看見她蜷著尾巴,縮在石榻上,等候著他的回歸時,他便有了繼續前進的勇氣。
無論未來如何,他絕不后悔
時光輕晃,又是十年。
此時的清絕崖,哪里還是常年積雪不化的模樣,他布下了大陣,陣中四秀如春,他種了許多林木,桃杏竹松,一眼望去,繁花似錦,還專門圈了一塊地,用來養山雞。
沒辦法,自家的小狐貍實在愛吃。
“燼歡,我要練劍了,你不許亂跑。”仙門重地,若見了這么一只妖狐,定是要真接誅殺的。
狐貍忙著啃雞,毛絨絨的尾巴一翹一翹的,他平日只要碰一下那處,她都會沖他齜牙咧嘴許久。
嬌氣得很。
這一日,他如常練劍,卻聽見小狐貍一聲又一聲,嗚咽的叫喚。
他忙收了劍,循著聲音來源奔去。
她窩在竹林中,小幅度地晃動著,似乎有些不適。
“燼歡,怎么了”他將她捧在掌心,她豎著尖牙,咬了他的指尖一口,剎時漫天靈光匯聚而來。
靈光散去后,少女鬢發松散,未著寸縷,躺在他懷中,眸光柔軟,那一刻,他仿佛聽見了流水潺潺而過,撫平他了內心所有的不安與憂慮。
“師尊,我好難受”她在他懷里,胡亂蹭著,勾起燎原心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