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趙,下班了,你不走嗎?”董妍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問。
趙凡星伸了個懶腰,活動著筋骨道:“你們先走吧,我把這點兒做完再走。”
張睛拽著董妍陰陽怪氣道:“小董,快走吧,沒看見人家小趙忙著內卷呢,這天太冷了,我們可不和她卷了。”
張晴、董妍和趙凡星都是辰空廣告工作室的設計師。董妍還好,就是墻頭草,哪邊也不得罪的那種,這個張晴可是個不好惹的,這些年來處處都想壓趙凡星一頭,背著她不知道說了她多少閑話。
趙凡星懶得理她,什么也沒說。
董妍尷尬地笑了笑:“那我們先走了。”
趙凡星點頭:“嗯。”
她們走了之后,趙凡星去接了杯水又接著干活,她打算今天加加班,把手里的那個項目做完,好盡快拿到尾款。這樣就能攢夠錢買房了。
買房是她的終極夢想。因為自從她父親過了世以后。趙凡星就覺得自己沒了家,無論到哪兒都是寄人籬下,所以她很渴望有一套自己的房子,她想在這個冷冰冰的城市擁有屬于自己的落腳之地。
趙凡星忙得昏天暗地,早就把晚上回去吃飯的事忘得一干二凈。趙母電話來的時候,外面已經黑漆漆的,她以為趙凡星是故意放鴿子,在那頭又開始怒不可遏,趙凡星今天煩的很,實在不想聽,于是沒等她說完就掛了電話。然后和白彥舟打了聲招呼就趕緊往外走。
雖然下了小雪,Z市的這個季節卻仍是干冷干冷的。今天晚上市區里有冰燈展,趙凡星走的這條路正好可以去,所以此刻正堵的水泄不通。鳴笛聲不絕于耳,有一些等不及的人下車來觀望著前方,但是太冷了,下來看一下他就趕緊縮頭縮腦地又躲進了車里。
街上行人甚少,僅有的幾個也是打包的嚴嚴實實,只留一條縫用來辨別前路。
反正趙凡星也不是很想去,現在堵成這樣反而稱了她的意,她氣定神閑地抬頭望向路邊的酒吧,門口有一個男人正在那里吐的昏天黑地。
今夜酒吧,這座城市經年變革,蛻變了很多,它卻仍在,這是他們初相識的地方。
趙凡星望著那熟悉的名字卻又不太熟悉的裝飾,恍惚間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夏天。
酒吧里閃爍著詭譎迷離的燈光,聒噪的重金屬音樂指揮著舞池里擺動的身體,些許悠然的人坐在吧臺前看調酒師玩弄酒瓶,酒瓶在左手與右手之間,乖順地游動著,溫馴又矯情。
“呦,小妹妹,今天你陪哥哥們喝一杯,哥哥們就把你的酒都買了。”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老男人沖著一個清秀溫婉的小姑娘色瞇瞇地笑。
小姑娘穿了黑色的連衣裙,裙子領口又大又低,露出了大半個雪白的肩膀,一眼看過去‘事業線’還分外清晰。裙子又短又小,堪堪遮住羞澀處,露出了一截纖細白皙的腿。她沒有化妝,一種性感卻又清純的矛盾美晃得人移不開眼。小姑娘就是趙凡星。
這年她剛高中畢業,很幸運的她考上了Z大,可是她媽媽卻不想她去念,想讓她早點去工作,說是女孩子讀那么多書沒用,其實不過是因為徐劍橋那年正好失業,家里沒有了經濟來源罷了。
趙凡星沒有據理力爭也沒有吵鬧,而是一聲不吭地離開了家,她自己租了一個一月五百的進屋就是床的地下室,然后日夜兼職,只為了賺夠錢去上Z大。她聽好朋友說酒吧里賣酒來錢最快,所以她就來了。
趙凡星惡心的很,但是這肥男人邊上坐了一群彪形大漢,她自知此刻若是來硬的,指定得吃虧,于是妄圖通過與他周旋來脫身:“好啊,那哥哥把我的酒都買了,我就陪哥哥喝。”
老男人笑的開心,臉上的肥肉把眼睛擠的沒地兒放,他摸著趙凡星的玉手道:“好,妹妹說什么就是什么,不過哥哥買了酒,妹妹要是不陪哥哥喝怎么辦?”
趙凡星緩緩地把手抽出來,悄悄地在身后擦了擦,“不會的,哥哥這么多人,妹妹我能跑哪兒去?”
“這樣,我買你一半酒,你把這瓶啤的喝了。我就買你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