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有著“杏林堂”標志的馬車停在平昭侯府的后巷里,阿壽從車馬下來,從墻上跳了進去,直接進了“松苑”。
少頃,阿壽就和景颯又從墻上躍了出來。
“去吧,閣主在車里。”阿壽微笑著,對景颯說。
“嗯。”景颯打起車簾,車上坐的正是白發白眉白須的孫大夫。
孫大夫正是“逍遙閣”閣主,“鬼醫”連昇。
真正的孫大夫是“杏林堂”的東家,與連昇是至交,兩個老家伙打賭,連昇輸了,要替孫大夫在“杏林堂”座診兩年,連昇的名頭太響,他索性直接用了孫大夫的名。
“臭丫頭,就是這么不聽話。”嘴上數落,連昇的眼里滿是柔和,“不是不讓你來京都嗎?”
“我來都來了,說這些有用嗎?!”景颯難得撒嬌。
“好了,京都不如洛城咱們自個的地方,遇到丼曉知,別跟他硬扛,京都畢竟是他的地界,人家比你大那么多,給人留些顏面。”
“好好好,知道了。”
“你呀,答應得爽快。”連昇疼愛地點點她的額。
“您今夜就回洛城嗎?”
連昇點頭,“阿祿、阿壽要跟我一起走,阿福也不在,你身邊得用的人不多,自己小心。”
“好。”景颯乖順應道。
“今日已給景家那小子行完最后一次針,毒已解,藥方也給他了,吃幾副滋補的藥,就沒事了。”
“您少操些心,瞧您這頭發又白了。”
連昇白了景颯一眼,他的頭發三十歲之后便是如此了。
景颯扯扯他的衣袖,“好了,阿喜和烈少不還在京都嗎,我吃不了虧的。”
“阿喜小子是該磨一磨,那死丫頭,”連昇咬咬牙,“算了,我可管不了她。”
“人家烈少可是從小跟著您,視您如父,有您這么嫌棄她的嘛。”
連昇輕嘆了一聲,從旁邊拿了個盒子遞給她,“不能一起過年,送你個東西,權當新年禮物了。”
“是什么?”景颯好奇。
連昇一笑,按住景颯要打開盒子的手,“回去慢慢看。”
景颯跪下磕了個頭,“那就先給您拜年了,師伯,您珍重!”
阿祿、阿壽二人坐在馬車邊上,朝景颯拱手,互道了保重,駕車遠去。
景颯回到屋里,打開連昇給的盒子,那是一條品相極好的翡翠項鏈,翡翠一顆顆圓潤翠綠,散發著瑩瑩光澤,景颯認得這項鏈,這是前晉溫良公主的舊物,溫良公主是前晉楚王高凌的姐姐。
溫良公主作為前朝皇室,一直被圈禁在南山別莊,溫良公主體弱多病,不良于行二十年,一生未嫁。
晟帝彰顯的是仁義治國,對這位前朝遺珠禮遇有加。
據聞,孫大夫兩年來只出過一次診,就是往南山,大概,這就是老道士當時的診金吧。
心漲得有些發疼,眼睛發澀,兩行清淚終是漫過眼眶,劃落面頰。
這日清晨,景颯練完拳,用完早膳,正坐在廊下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