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繼續,人們看似擁有什么,其實什么都抓不住。記憶如萬千快樂紛飛的蝴蝶們,狂風席地而起,億萬彩色的碎片,隨風洋洋灑灑,不知去向。一個無聲的屋子,日漸泛黃的門窗,一個靜默狹長的深藍色背影,地上一張遺棄發皺的畫紙。
遠方的深藍里墜落了最后一株煙花,最后一盞燈,也熄滅了。寧子安在我腦海里,來回跑,好像最初的模樣。
我整夜的夢里,都有個孩子在快樂的削著手上的彩色鉛筆,只是為了削鉛筆。削尖,折斷,繼續削,削尖了,又折斷它,繼續削……削完一整支彩色鉛筆,丟掉削不動的筆頭,換一支新的……一直重復,直到倦了煩了。
直到我在街頭看到他和另一個女孩子手挽手,說說笑笑的。
有些錯誤,無法彌補;有些失去,無法得償。相愛的人互相說的狠話,沒有辦法收回。人生仿佛隱約看到光亮,只有一瞬,而余生的每一秒,都在死亡。
我仿佛滿心歡喜的抱著一只金魚缸,腳步輕佻,猝不及防,摔了一跤。那個冒著絢爛七彩氣泡,發出“波~”的迷醉破裂聲,彌漫著厚重腥臭,揮之不去的腐爛食物,和城市齷齪熱浪的味道,那個下水道。紅白相間的金魚,隨著碎玻璃渣子,無力掙扎了一下,從陰井蓋縫隙中,落下去。霓虹城市,無人知曉。
那尾掉落的金魚,會變的如何。窒息死去,慢慢垂死掙扎數日,或者變成畸形怪物,還是像肖申克的救贖一樣,逃去一片可以生存的水域……
金魚最終會變成什么樣?
故鄉也是他鄉,半夜驚醒,仿若在異鄉孤獨的醒來。
做出改變命運決定的剎那,都是在不經意的一瞬。一如平凡的上班途中,普通的對話,面對某個熟悉又熟悉的面孔,穿著每月輪換的衣服。那樣的云淡風輕,稀松平常。還以為是生活中,最普通的一天。
在火里,失去了的人。灰燼里,什么都沒有,也沒有自己。如生如死,如夢似幻。
大威德菩薩一如既往的出現:“你可知道。”我滿面淚痕,有些麻木的答道:“不想知道了。”菩薩手里的金剛杵又舉了起來,點在我的額頭上:“吽~~!”
一陣劇痛海嘯般席卷進我的腦海,伴隨而來的是一段被抽走的殘缺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