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粗糙的地板表面將宮野志保的雙膝磨破了皮,暗紅的血跡微微從傷口處滲透出來,可是宮野志保麻木地坐著,絲毫不為之所動,她已經不在乎這些皮肉之苦了,她在吃下aptx4869后垂下眼簾,平靜地等待著死神的宣判。
時鐘的滴答聲在一片死寂的密室里異常清晰,門窗都被封死了,光源根本無法從縫隙中射入,光線昏暗加上宮野志保精神恍惚,她只覺得眼前一片模糊。
她覺得自己太可笑了,直到生命綿長河流的尾聲,她還在奢求暗影里一縷微弱的光。想想過去,雖然身處犯罪組織,與惡魔打交道,但是她世界里的白月光還沒有消失啊。如今月光被烏黑厚重的云層吞噬,然后一點點撕裂在黑夜里。
一切都回不去了。
猛然間,她感到雙頰微微發燙,心臟從瀕臨停止到極速跳動,她可以感受到自己血管都在一點點冷下去,絲絲疼痛從胸口蔓延開來,骨頭就像融化一般,她空出來的那一只手揪緊了胸前的衣襟,品味著死亡帶給她的傷害。
只是幾秒鐘的功夫,她的眼前被黑色吞噬,腦袋中眩暈感再次傳來,麻木寒冷清晰她的每一寸皮膚,她沒有任何反抗,安詳地閉上了眼睛。
讓沒有盡頭的黑暗結束吧。
……
再次醒來時,身上還殘留著的疲倦以及雙膝間的輕微疼痛讓她很快意識到自己并沒有死,自己依然身處那個幽閉的密室間,還活在那個冷酷的世界。可是唯一不同的是,她覺得周圍的事物都高大起來,漆黑的墻壁,老舊的柱子,以及——那一身沾滿塵土的白色實驗服。
她垂手看看自己,酒紅色的毛衣像長裙一般拖在地板上,白大褂松松垮垮,雙手也比原來小了幾圈。
——難道我,變小了?
——像那個工藤新一一樣?
宮野志保環顧周圍,最后目光鎖定在那個和小孩子模樣的自己體型差不多大的通風管道處,她拖著疼痛不堪的身子爬過去,小心翼翼地拉開了通風管道的門,往里探了探,她在確信自己不會被卡主以后,順著管道爬向深處。
也不知道爬了多久,她爬出了那個黑暗潮濕的管道,外面的世界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月亮被厚重肥大的烏云層層掩蓋,宮野志保大口地呼吸著外面的新鮮空氣,在喘過氣來之后,她隨即意識到這里不能多留。
赤著的腳踩在覆著一層積水的地面上,冰涼的感覺刺激著她的皮膚,寒風讓她裹了裹披在身上的白衣,她不知哪里有她的容身之處,就神不知鬼不覺地朝著那個地址的方向走去。
她現在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他了。
人群匆匆掠過,無暇顧及這個格格不入地小孩子,宮野志保行走于那一片燈火闌珊間,一時有些恍惚,她想起自己以前和姐姐在家吃飯說笑的時光,而那些看似繁雜的瑣事,現在已經成為了她一觸即痛的回憶。
濕潤的液體劃過她的臉龐,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
“嗯?志保?你怎么變成這樣了?”遠處一道陌生的女聲傳進她的耳畔。宮野志保像只受驚的流浪貓,朝后猛退幾步,再度抬頭,面前是一張陌生女人的臉。奶茶色的短發干凈利落,眉宇之間隱隱約約覺得與某個人十分相似。
宮野志保顫顫巍巍地抬起頭:
“你是……組織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