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小姐她醒了,可是那模樣卻嚇人。恐怕還是要讓白大夫再來看看。”
石莓微微蹙著眉頭,聽了采雪的話吩咐道:“你去叫人將白大夫從我爹那里叫過來,我先進去看看妹妹。”
“對了,采雪,小小姐昨晚意外受傷之事不可外傳。”
“至于那幾個救下小姐的奴仆,除了大管家的兒子擷筆外,別的都給我重賞了,外派到莊子上去,誰要是敢亂嚼舌根,便舉家送到那邊寒地區,世代充軍。”
石柒從自動繼承的記憶里知道,這個長了六七歲的二姐石莓,外柔內剛。
對弟弟妹妹照顧得細心妥當,正是所謂的長姐如母,人不錯。
但是日夜相處長大的人,會不會看出來,她已經變了。
哪怕她已經出嫁十來年,可是因同在京里,一月里總有三五日都會回府看一看的。
石莓到了床邊,見石柒呆呆的眼神,不知停在哪里。
細長的脖頸上,青紅的淤痕,觸目驚心。
不知想到了什么。
猶豫了一下。
眼眶才是一紅道:“小柒,姐姐知道你難過,可你若去了,我們一家子怕是都要隨你而去了。如今你馬上就是及笈之人了,再不懂事,也該為父母兄長想一想啊。皇上賜婚,就算你是具尸體,也要送去時府的”
“此番死中求生,可要明白了,有些事不能再任性了。
石莓知道,自己這個妹妹,因為一家人的寵溺,向來嬌弱,天真任性。
遇到這般事情,有輕生的念頭也是正常,只是這模樣太怪了。
斷氣一刻鐘還能再活過來嗎。
若她不是自己的妹妹,又是誰呢,要說與父親他們知道嗎。
不管她是不是小柒,現在的形勢都由不得她了,圣旨已出,如今的新皇殺雞儆猴,他們家必須跟那太監結親,才能消了皇上的心頭之厭。只是,讓一個讀書識禮的大家閨秀,十里紅妝地嫁給一個閹人,放在哪個女孩的身上,都是受不了的。
何況,還是她們全家人捧在手心上,長大的妹妹。
她還愿意回來嗎。
很快就能知道了。
石莓想,若是自己,這一輩子要委身一個閹人,給家族帶來恥辱,還不如死了算了。
可是終究不能如此,妹妹還小,不懂這其中的牽扯。
她若是以死抗旨,只怕會惹得新皇大怒,滿門抄斬都是有可能的。
可惜太晚了啊。
畢竟,新皇對父親石和不滿,已經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
不然,也不會賜這樣一樁婚事,來羞辱父親。
在她看來,這門婚事,是必須要應下的。
父親的以死抗爭,都沒讓新皇改變主意,更不要說一個素未謀面無足輕重的小姑娘的死活了。
石柒轉過頭看著石莓,這個二姐,與記憶中的她容貌只三分像。
她更像父親石和一些,俊眉厚唇。
記憶里,石柒自己的模樣,幾乎就是林氏做姑娘時候的模樣。
烏發如瀑,眉目如畫,瓊鼻小嘴。
身姿細弱如柳,神態嬌憨帶媚,天然的風流可愛。
可真的算得上傾國傾城。
難怪其父石和半點不怨,她奪走了愛妻的性命,因為她仿佛就是自己愛妻生命的從頭開始。
石莓這樣說,一半是出自真心,一半也是為了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