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雪年齡稍微大點,今年剛過雙十年華,性子比小兩三歲的采雨穩一些。
她按了按采雨的手,阻止她開口安慰,說起家中的事。
想著這時候提起老爺公子,只會讓小姐更傷心,何必呢。
還是要讓小姐把這委屈發泄出來,重拾以前驕縱蠻橫的性子,才能找回那活泛氣。
采雪想了想,從暗格里拿出準備好的糕點,放在石柒面前的小桌上,又拿干凈的帕子,給她擦了擦手道:“小姐,一會兒要不要去桑落館聽聽戲,點你最喜歡的那出《鳳求凰》。”
采雨意會了采雪的意思,便接過話頭道:“小姐不是一直想嘗嘗桑落館的桑落酒嘛,以前老爺不許小姐喝酒,如今小姐及笄了,是大姑娘了,嘗嘗總是可以的吧。”
采雪本想責備采雨的,以往小姐驕縱,容貌又昳麗,老爺少爺擔心,若是在外喝點酒,鬧性子,讓人瞧見了她的容貌,被人惦記欺負,是不準她隨意喝酒的。
如今采雨提了出來,被老爺少爺知道了,非得好好打她們一頓。
可是,轉念一想,不是說借酒消愁嘛,小姐心情不好,喝點酒,總是可以的。
他們四五個人跟著小姐,難道還看不住一個姑娘嗎,還是開解姑娘要緊。
于是,采雪看了采雨一眼,抿了抿唇道:“小姐要是想去,咱就去,點一出《鳳求凰》,上一壺桑落酒,再來點小菜,我們在一旁伺候著,可是神仙也要羨慕的日子呢。”
石柒看了看眼前的兩個姑娘。
她們都是從小買進府里的,學好了規矩,就一直跟著原主。
如今這個提議,是想要安慰她吧,她們也關心她啊。
盡管她們想要關心的不是她,可是頂著原主的身子,得到的也是真心啊。
想到這里,她便點了點頭道:“再轉轉吧,到了飯點再去,順便吃午飯。”
說完,她又繼續看窗外了,想要了解記住這些店鋪做著什么樣的買賣,把腦海里的思緒擠出去,可還是走了神。
身旁人群環繞,外面煙火繁華,還是感覺孤弱無依啊。
原本有三個人就要走進她孤獨的生命,被她自己毀了,自己可真是讓人失望啊。
石柒忽然想起杜先生的詩句:“飄飄何所似,天地一沙鷗。”
以前不能理解。
如今似乎可以理解了。
活過來了,一個人要活下去,太需要一個目標了。
采雪讓擷墨掐著時間,飯點的時候,剛好停在桑落館門口,石柒想要撩起簾子下馬車,采雪拉住了她,給她戴上了紗帽,才扶著她下馬車。
進了正堂,對面圓臺上正在唱戲,石柒也聽不懂在唱什么。
要了雅座,進了隔間,關好門,坐下來,采雨才幫她把帽子取下來。
石柒無所謂。
南安國男女之防并不嚴,女子拋頭露面雖不及男子多,但也是極其正常的事。
所以她時常會大大方方帶著石琥微服出游,也會一個人女扮男裝,獨自溜出宮玩耍,她父皇母后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由著她。
說起來,若不是她亂跑,也許就不會遇上那個人了。
也不會有滅國之禍了。
誒,后悔有什么用呢,還是等殺了那個人再說吧。
采雪進了包間不久,先上了一些瓜果,不一會兒就上了飯菜。
都是原身喜歡的。
石柒是吃過苦的,不挑食,什么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