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不會如此費盡心思。
只是看今天的場景,看兩人的相處,他覺得事情比他想象中更有意思些。
這個小姑娘的歸宿,到底是何處呢,他有些期待呢。
自己和他自己并不是他唯一考慮過的人,還有一個明面上更好的人選,翰林院修撰陶耒。
習慣了腦海里思緒如云海翻涌的洛懷,閃過無數思緒的同時,穩穩地回了時遷的話:“無妨,畢竟是孩子心性,天性純真如此。”
時遷道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畢竟是過了及笄之年的大姑娘了,孩子天真,不恰當。”
洛懷也不懼他若有似無的試探:“只要環境允許,人是可以天真到老的。”
“環境這種東西,先生應該知道,從來都是瞬息萬變的。”
“瞬息萬變也是可解的。”
時遷知道,今天的試探已經到頭了,更多還待以后。
便不再繼續,只是換言道:“棋局者,時命者,學生自然是不如先生的。”
洛懷并不真的相信時遷是如此想的,他想結束這個對話,自己亦然。
但是,他低沉磁性的聲音,帶著冷靜沉肅道:“小姑娘怕疼,皮膚嫩,禁不起天寒地凍地緩慢恢復,你上點心,不然明日她可有理由不讀書學棋了。”
這樣一句簡單的話語,透露的信息太多了,時遷看著自家先生的眼神都變深了。
他沒有想到,對方這么快就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或者另有他意。
又或只是簡單的關心。
不,這樣的關心發生在洛懷和當年的那個小丫頭身上,就絕不可能簡單。
原本打算好了樂得旁觀的時遷,心里有一點不爽快,他不知道是為何。
嘴上依舊恭恭敬敬,神情也沒有任何破綻,沙軟的聲音道:“學生明白。”
“……”
時遷與洛懷結束了對話,也沒有邀請對方留下吃了飯再走,兩人都沒有吃飯的心思,不是需要虛與委蛇的處境,自然各走各的。
回到書房,時遷先是問了小野今天一天的事,又招來一直跟著石柒的陰衛。
陰衛是他自己私下培養的人,不同于過了明面的千機衛和親龍衛,這是屬于他自己的。
數目極少,到現在,一共也才培養出了九個人。
九個陰衛,只有三個女子,負責石柒這個,年紀是三個女孩子里最小,但心思卻是最細致機敏的那一個。
代號小九。
此時培養出的人自然沒了感情投入,只有冰冷的代號,絕對服從的上下級關系。
石小柒要走了天狗與天虎,他自然信守諾言,不再對兩人行使權力。
只是,這個世上剩下的他最關心的人,既然陰差陽錯地來到了他的身邊,他就不能不知道,她身邊所發生的一切。
讓小九事無巨細地回答石柒這一日說的話,做的事,甚至上了幾次廁所。
這也是他安排一個女子做這件事的原因。
回話結束時,子時正的更鼓聲響起,沒有憂愁煩惱的人都進入了夢鄉。
書房里只剩下時遷一個人。
他軟下挺直的身子,放松一些,微微曲著脊背靠在椅背上。
腦海里都是石柒的面容,她滿口鮮血憤怒的模樣,與她兒時鼻涕眼淚的模樣重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