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陳覺得他們簡直是一群白癡,懶得細講。
接下來四個壯漢上陣,拿著大錘順著邊緣開始砸這蓄水池。但破壞的程度并沒有想象的那么容易,也沒有那么大。
老陳非常猥瑣又謹慎的樣子在旁邊默默觀察,砸是可以砸爛的,燒磚窯里的燒磚、修建城墻用的巖石都可以砸爛,那水泥當然也可以。世界沒什么東西是砸不爛的,包括江山在內。
唯一需要觀察的就是它的結實程度,扛破壞能力,這點非常重要,能否像是趙誠說的“傳世留給子子孫孫”,其實就是依靠強度來判斷。
只要有很昂貴的燒磚強度,在這時代就能劃入傳世范疇。而基于漢人傳統思維,昂貴還是便宜是相對的,只要能傳給子子孫孫持續產生利益,那么這價格它就真在能接受范圍。
一直觀察到最后,的確整個池子都被砸爛了,太陽也即將落山。這下老陳也整個的陷入了驚愕狀態,半張著嘴巴久久說不出話。
觀察強度的話這東西當然大幅高于燒磚,燒磚被會整體砸碎但這水泥不會,看大錘打砸時候的感覺,能清晰辨認,水泥之間擁有非常強的粘合以及抗壓能力。一錘下去只能在很小的局部位置留下痕跡,對其他,對周邊的破壞力其實很少。
也就是說這東西和燒磚不同的一個地方是:局部壞了也非常容易修補,無損于整體,小孩子就能輕易完成修補。
并且能砸爛是因為涂抹的水泥只是很薄一層,且地基也沒加固過,意味著水泥的背后沒支撐,這才形成的破壞。
莊子上兩個泥瓦匠出身的人算是內行,此時也走過來建言:“三叔公,這真是好東西啊。能砸爛是因為地基沒整固,若修建時先用條形石、用錘入的方式敲入泥土,以擠壓周圍泥土密度作為穩固,再鋪墊一層不規則的小石,再以這種神奇的水泥填充小石子層間的縫隙,進行粘連穩固,那別說蓄水池,就是用作邊境的城墻強度都足夠。”
“當真?”
老陳不是泥瓦匠所以刻意多問一句。
“俺絕對可以做此保證。”那兩個泥瓦匠很確信。
老陳仍舊很猥瑣的模樣在摸著下巴遲疑。
周圍又撲倒了黑壓壓的一群人,近乎哀嚎的在大呼神跡,“三叔公啊,我陳家莊要趕緊的行動,乘這雨季,用于在高地修建大型蓄水池,以便來年不看天,能保證咱們自己的耕種。”
“是的要果斷出擊,誰跟咱們搶水泥,一起拿著糞瓢去捅他!”
這簡直就是一群沒文化的棒槌,但很無奈她們的心思也基本是老陳的心思。
這個年景土地到處都是,但沒水就不叫田。換句話說,有水的地方就等于有田。
想到這里老陳頭喃喃自語,“趙誠那龜兒太坑了,好是好東西,就是……實在太貴。”
周圍的人群再次大面積哀嚎:
“三叔公不能猶豫,貴有貴的道理,貴也得修。”
“對的,就像田地也越來越貴,算糧食價格早就不劃算了,但仍舊有許多人再買田,因為這是安身立命之本,可以祖祖輩輩傳下去,不說享福,可以真真實實穿衣吃飯的事物,當然不可能會便宜,但貴也得先置辦了再說。”
老陳湊近比較信任的那泥瓦匠低聲道,“你等先大抵測算一下,在望家坡那地修建個較大型蓄水池,需要多少水泥。”
因為無法確定規模,又沒具體的經驗參考,所以這很難測算。
不過其中一個泥瓦匠興奮的道:“三叔公,我認為不必為此糾結,觀其強度的確是傳世的一勞永逸。這樣的話不必計算短期的得失,就算規模大些,有個幾十萬斤水泥應該也夠了,就算趙誠那小子再心黑,說起來也就幾百貫錢。還能為此把我陳家莊一些無法利用的地變為耕地,長遠來說無論如何都是賺。”
“是啊,就怕趙誠不外傳秘方,那水泥產量有限,若不快速拿下份額,咱們的用水環境幾年內很難改善了。”
陳小虎也介入鼓動了。每年為了用水護水要打多少群架他很清楚,因為每次都是小虎帶頭沖鋒的。
最后老陳只得長吁短嘆的慘笑,“這次他贏了,老夫積累多年的菜心子,被他龜兒一筷頭就全部夾了去。行,這水池咱們要修,要趕緊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