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文炳知道說不下去了。這人其實就是個強盜,何況現在他又一次把其他人的臉給打的啪啪響,贏得了陵陽山之戰后,他真的已經有資格把尾巴翹到天上去了。
之前他僅僅是有民意。但現在,形勢越來越不利的當下,基于他再次正確又立下大功,無疑在上層的政治意志、以及中層的書生意志中,加上張紀?的推波助瀾,他已經取得了絕對的主動權。
基本上,他現在敢這樣說話是真有底氣的,已經到了眾望所歸,不容被否定的地步。
不論事實如何,但黃文炳敢肯定,現在就算有新的帥才可以用也用不了,整個池州戰場士氣低了不能再低,任何人都不能再被有效駕馭,唯獨這個趙書生例外,現在只要他振臂一呼,包括廂軍也會全部聽他的。
就此,黃文炳又心口薄涼薄涼的注視了他許久,嘆息一聲后擺手,“坐吧趙大人,我敬愛的趙大爺,您老人家出陣歸來辛苦了。”又道,“還愣著干嘛,趕緊的給趙大人上好茶。”
心腹隨從神色古怪的出去了。
“身為國朝官員……其實下官做的好是應該的,大人無需這么客氣。”趙誠適當客氣了一下。
黃文炳一口茶水噴出來,驚悚的看著他,“你這謙虛是認真的嗎……你居然也學會了謙虛?”
“會還是會的。”
趙誠抬著送來的茶喝了兩口爽爽,的確不同凡響,這種茶葉平時趙誠自己是舍不得買的,因為一個月的俸祿只夠喝半月的這種茶。
大宋官員的工資歷朝最高基本差不離,不過那是以前,自從大腦殼王安石執政后,橫沖直撞的取消了包括職田收入在內的許多補貼后,到了現在這年景幾乎砍半了,于是可以想見,當時那轟轟烈烈的政策中,又不能殺人,會有多少人反他罵他?
但這些其實無需過度解讀,就是不同理念性格帶來的不同政策。說穿了不論低薪節流還是高薪養廉都尼瑪是偽命題。該貪的那個,你給他半個國家他一樣貪,因為他想把另外半個也拿過來爽爽。
不貪的人么,再折騰他也就是那個樣。反正官員的工資再低,也不會讓人過的很拮據就是了。想家大業大,像東京高衙內一樣請一堆家丁狗腿子助威的那種例外,養狗腿子和養軍隊一樣,是很費錢的。
恩,趙誠喝了他的這碗茶后基本也就算和解了,這是默認的規矩。
于是黃文炳捻著胡須再道,“小趙,關于你說的張紀?造勢不關你事,姑且信你,不信你也沒啥辦法。但你就說說該怎么辦吧?”
趙誠抱拳道,“相公勿憂,我會去私下找她溝通一下,做出最有利于當下的策略。”
也只能這樣了,黃文炳點點又道,“行。另外已經被煽動起來的情緒需要交代。這樣,秦明就此交給你處理了。但既然你有覺悟,也和何志達成了默契,那么陵陽山戰敗的事就到秦明身上為止。你明白我意思嗎?”
趙誠當然明白!
意思是無需審理,把秦明當眾斬首祭旗,理由是“他在陵陽山戰役中違反趙誠命令”。那么就到此為止,不再追問何志于陵陽山的角色,也不追究到底誰給秦明的膽子抗拒命令。
這看起來是順理成章,對于廣大不明真相眾,有秦明祭旗也就差不多了。
“你到底明白嗎?”黃文炳又瞇起眼睛。
“下官明白。”趙誠不置可否。
黃文炳也沒多想。的確相信趙誠不想去惹助理宰相何執中,既然和何志達成默契,那么他趙誠也唯有這條路可走。另外,眾所周知的是趙誠和秦明不對付也是由來以久,他那么睚眥必報的人,會喜歡這機會的。
再就是如先前所想,趙誠是蔡家的人。蔡攸也早想收拾秦明,于當下來說,秦明出來對這事件負責最好,趙誠為了蔡攸的思路也只有這樣去做。否則得罪了蔡攸,還要與何執中撕逼,他趙誠哪來的底氣?
最后,這么操作興許會惹毛張紀?。
但目測趙誠只有強上,因為蔡文姬也是個大名女,現在都知道,蔡文姬和趙誠是對冤家相互圍著轉,張紀?卷在中間絕對不好。蔡文姬張紀?這樣的人不可能做妾,于是肯定面臨選擇,那么趙誠這時候選擇得罪張紀?,實際上也等于進一步在婚嫁問題上對蔡家納投名狀。
思考到此黃文炳頗為得意,不在想這事了,不動聲色的抬起茶碗開始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