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能會,所以要分批走。這就是之前有計劃的好處。”
白沉香道,“能走多少算多少,倘若其中一批出事,咱們再更具實際情況進行計劃調整。但我料定成功遷移的可能大。于是時間真的不多了,必須在當下有張商英這塊大肉做誘餌、引誘王秀去吃的情況下,才是我們安全遷移的唯一契機。”
“因為你想啊,王秀的人都已經和官府達成詔安意向,若這時候他又惹是生非的大開殺戒,基本就說明了他接受詔安是假的,是陷阱。總之還是那書生的綱領,兩線進行,除非王秀真放下屠刀詔安,否則他不論攻擊哪邊都等于暴露自身目的。于是這對他王秀,也等于一場壓大小游戲,他只能選擇一邊,是吃掉張商英手里最后底牌,還是吃掉我們羊山?這需要抉擇。”
“那么到此,算是在不利環境下拿回了些主動權,因為王秀也陷入了看天吃飯的局勢。不論哪邊存活下來,都等于揭露了王秀的狡詐兇殘,也等于留下了最后和他對持的資本。”
白沉香最后道,“我認為王秀繼續設局吃掉官軍的概率大。雖說戰斗精銳傾斜在我們這邊,但州城里有財富,有美人,有物資,還有城池提供的防御力和兵源基數。興許王秀會更害怕我們,但在這凜冬時節,給他王秀的時間也不會太久,吃掉官軍他就可以最快速度拿下池州,然后獲得財富和兵源進行修整擴張,若在種師道的大軍進東南前,王秀不能迅速完成他的計劃,那就正式涼涼,他那么殺伐果斷老謀深算的人,應該算到了這些才對。”
“并且下意識里,他知道我們把羊山建設的不錯,于是他覺得我們不會輕易放棄。那么他的作戰計劃應該是迅雷不及掩耳吃掉張商英的廂軍,最快拿下池州城,池州有城破趨勢時,他覺得他有把握最快出兵羊山再把咱們吃掉。那么既然他是這么想的,我們的路線和決策就必須反其道。這就是我說必須放棄羊山的理論基礎。”
畢世靜被震得傻傻的樣子,這姑娘真尼瑪是個偉大的先知,分析起來、排兵布陣和趙大人一般的厲害,且趙大人總歸偏于猥瑣一點,又是個男人,而這姑娘的親和力很爆炸。
“現在才意識到,大人當時為什么強制把指揮權交給你而不是我。”畢世靜對此很有感觸。
“你得了吧,書生是因為我漂亮,又信任我,才這樣決策的。”
白沉香很自信的擺手,“他這小把戲,姑娘我怎能不知。”
“……”
畢世靜勉強也認為她說的有道理。
又遲疑了一下,畢世靜的使命感還是比較強的,遲疑著道,“我部畢竟是禁軍,既然推測出王秀部計劃,作為皇家禁軍我真的能看著他們吃掉廂軍兄弟?”
白沉香不想這時候失去這位經驗豐富的將領,于是語氣刻意的溫柔,“我不會強迫你,關鍵看你能做什么,做了又有沒有用?戰爭就是戰爭,是實力對撞,王秀有近六千人馬,又夾兩勝之威,現在和他對抗不理智。除了去送死、集中起來讓他消滅掉池州的所有抵抗力量外,沒其他用了。留的青山在就有柴,而九華山就是老天現階段留給我們取暖的柴火,要善于利用。”
畢世靜道,“白當家這么英明,難道不能謹慎的計劃、等王秀對官軍出手,我們同時出擊他軟處的戰略?我不信他王秀沒破綻。”
白沉香點頭道,“他肯定有破綻的,但真的很少。事實上從溪山之戰后我就一直在觀察他,看起來他慫是慫了些,但不做就不錯,真的不像個山賊,也很少有毛病,此點上他像足了那趙書生。另外,你說的雖然也是個辦法,也有成功可能,但風險太大不值得賭,尤其身家小的時候更不能亂賭。”
“若池州方面仍是趙誠指揮我就敢賭,因為我知道他一定不會把最后的家底輸掉,且他見縫插針善于抓住機會,看到我們出擊他就會配合。但除了他之外,我白沉香不信任那群自私自利的官僚,他們能不大輸就算本領。要我去跟著那些注定會輸的笨蛋賭徒下注,不可能。我只信任經常贏的人,所以什么時候看到趙書生下注,我就無腦跟,否則我就不跟。”
這是白沉香最后的結論,定下了遷移九華山、保存池州最后的抵抗力量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