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否定趙誠倒是簡單,理由多著呢。只要結果是戰敗,他往前的幺蛾子全部都可以成為理由。正居于此,吳志祥機智的覺得戰敗基本成為事實后,才抓緊機會上書彈劾,這等于給池州戰敗找個背鍋俠,讓大佬們不至于太尷尬。
理論上這就是官場規矩,哪怕趙誠是蔡家的人,蔡京親點的,也會出現棄車保帥的棋路。這無可厚非。他兒子蔡攸只需承擔少許的用人失察責任。
問題在于,吳執中知道當時石埭縣事件內幕,知道趙誠和吳志祥的心病由來。
之所以知道,是因為在池州告急前,自己那寶貝兒子何志上了這些老狐貍的當,書生意氣的卷入了池州事件,還放了錯,被趙誠拿住了小辮子。
其后兒子來信酸溜溜的說:蔡小娘子快姓趙了。
就是何志這句曖昧的話,讓吳執中現在難以抉擇,無法判斷趙誠和蔡家的捆綁有多深,如果踩錯了,到時候宰相的長子跳出來力保趙誠,那就變成和蔡家剛的政治大戲。
“下官覺著這事要客觀看待,吳志祥這根本不像一封軍報,較少提及池州戰役細節,他又身在石埭縣,于是下官認為,很大可能是吳志祥都不了解內情。既然連本質問題都不了解,那么他其他說辭值得商榷,存在誤會可能。”
吳執中最終說了這略偏向于趙誠的話。
蔡京笑笑,感覺吳執中說話很貼心。就是這原因他還中堂行走,否則應該一腳把他踢飛去比池州還亂的地方知州了。
但實際有苦自己知,現在蔡京雖然笑,實際看似瞬間老了三歲。
總之不論如何,這次的事壓不住了,幾面起火說的就是現在。
蔡京在患得患失之下,連番走錯了棋。
東南事務太過復雜,內幕蔡京心理清楚,簡單說就是和門生朱家一衣帶水,他們吃相太難看。占著特殊地位,單線和皇家和中堂聯系,幾乎不受地方官府節制。
這個在東南龐大又根深蒂固的家族人員眾多,家族成員又分別和東南地區的幫派、團伙等黑惡勢力一衣帶水,一環接一環的發展“下線”,現在控制不好,導致了整個東南地區到處是各種手段的強取豪奪。
從漕運漕幫、到酒樓茶坊賭場等等,無一例外被這個龐大的近乎不受控制的利益鏈寄生吸血,所帶來的民怨和混亂非常大。譬如池州那遍地的山寨逃戶,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誕生的。
到了一定的程度,蔡京說話也很難控制他們了。因為過度到了相互依靠的關系,蔡京就是憑借著這群門生,搞亂了趙挺之治下,干掉了趙黨。
皇帝也已經適應了他們那越來越多的供奉。當初蔡京抬舉出他們,現在真不好意思在皇帝正高興時反手打自己的臉、反口說他們是異端。
數次私下警告朱家,用處有些,但用處多大就不好說。
因為到了一定程度,其實朱家自身也很難控制下線了。
嚴打過幾次!
但爛到一定程度的地區沒用,不可能真的深度嚴打到老虎身上,那么一衣帶水,不論派誰為中央督察組,哪怕嚴厲督辦著打掉兩三個民怨大的團伙典型。強制判了死罪,且強壓刑部核準了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