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子弟這輩子都不可能為國出陣,事實上只要他們不做內奸拖官軍后腿,那趙誠就能把池州戰役贏的更漂亮,不需要那么大傷亡!
只是沒證據而已,但從一開始,趙誠就知道朱孝在這場戰爭中扮演著什么角色。
池州、乃至東南的利益很大。簡單點說,不是子弟,不是二代三代四代的人,不可能有資格來玩這場財富盛宴游戲。于是東南所有的問題都是吏治問題,是手套。
池州戰役,是手套和手套間的戰爭。
朱孝不但是子弟還是官。
從趙誠任職縣尉、大量惡補刑案資料以來完全知道,這池州五分之一的強取豪奪、惡性勒索甚至是殺人案件,都和朱家子弟有關。只是說辦不下去而已。
坦白說老裴都辦不了,僅僅只能讓他們稍微收斂些,從此也就能知道,不打仗就再也沒人能處理他們的人。判多少就被他們撈多少出來,實在撈不出來的,就是牢房出現漏洞被他們跑了,加入王秀隊伍繼續“曲線撈錢”。
當然趙誠知道,這年景劫法場的事件有是有,但還比較少。不過這情況持續下去,官府的吏治和公信力持續降低后,將來真能過度到《水滸》中描寫的那種一言不合就劫法場的局面。
不過客觀的說,劫法場只是在北方多一些,南方真不多。說白了宋江晁蓋石秀那些個狠人愛劫持法場,只因他們不是子弟而已,于是只有用狠勁彌補家世之不足,子弟們一般不玩這套。
這些更多的也不能想了,做事需要承擔一定的風險。而在大宋,動官基本就算是最大的政治風險。
所以實事求是的說,現在趙誠能聽到朱孝和其子弟在靈芝山“為國捐軀”已經很不容易,這代表蔡攸也被逼到不得已下,用他蔡家的根基在賭了。
別人或許沒看懂,但趙誠看懂了。蔡攸總歸沒擔當,動朱孝的時候采取了陰謀而不是陽謀。這意味著蔡攸率先讓東南其他子弟們站在了安全線上。那么趙誠打贏了靈芝山,但張叔夜絕對打不贏東南的反腐反黑戰役。
大頭百姓或許會相信朱孝真的出陣靈芝山了,但其他權貴這輩子都不可能信,或多或少都會有下意識知道是遭了蔡攸毒手。所以蔡攸也沒辦法,“安排他為國捐軀”,表示給朱家落下個好名聲,代表給他們留一條后路維穩,而他們也需要心照不宣不追著這件事。
蔡攸這行為已經等于把他爹老子蔡京綁上戰車,強行逼蔡京從政治上特1赦這群子弟,頂住東南反腐不深入。
否則蔡京若扛不住,張叔夜的督察組要來打蔡攸的臉,不放過他們、那他們肯定也不放過蔡攸捅黑刀的行為。
趙誠沒有苦笑,卻知道從蔡攸的安排看,東南戰爭結束了。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能拿掉一只手套讓他們感覺到手有點冷,局部有寒意很可以了。真的不能指望一次就把他們的底褲給拿下來。
想著這些趙誠懶洋洋的,很累,一句話不想說,還是曬著太陽發呆。
少頃腳步聲傳來,看譚曉蘭和陳美娘面色大變入內避嫌,就知道是蔡攸來了。
然而趙誠也懶得起身。
蔡攸走到正面,有些尷尬的先主動說句“免禮”。趙誠又說“謝大人”。
老蔡這才捻著胡須道,“你是不是聽到‘朱孝和其子弟為國捐軀’所以不滿意,鬧情緒了?”
“沒有。”趙誠微微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