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問話已經讓四個書生太監幾乎膽戰心驚了,但他還是咬緊牙關道:“這些年來杜變一直名列倒數第一,可謂一無是處。讓他參加大比試,真的會讓我們尊嚴掃地,丟盡顏面。我知道他曾經為山長舍命擋箭,當是公是公,私是私……”
這位書生太監已經是在賭博了,在書中他看到很多直言相諫被君主所器重的例子了,忠言逆耳的大臣永遠是光輝偉正的主角,他想學上那么一學。
頓時,李文虺哈哈大笑,這些人是在忠言逆耳嗎?不,完全不是,他們只是在投機,更重要的是想要巴結唐嚴而已,甚至不惜觸怒自己。
“既然你們不愿意和杜變并肩作戰,那你們就退出吧,讓杜變一人代表閹黨學院參加三大學府的大比武。”李文虺斬釘截鐵道:“至于你們的事情,等返回學院之后再行處置。”
這話一出,四個人的臉色頓時徹底白了,幾乎魂飛魄散。
但沒有等到他們開口,李文虺直接下令東廠武士將他們拖了出去。
而邊上的張陽明聽到李文虺的話后也徹底色變道:“文虺你太沖動了,唐嚴的退出本就讓你輸了九成,現在你將這四個書生太監逐出,就毫無贏的希望了。”
李文虺道:“本就沒有贏的希望了。”
張陽明道:“任何人就算再有才華,也不可能在琴棋書畫上全部登峰造極。漓江書院和南海道場名門子弟無數,琴棋書畫的高手可謂如云,你派一人對他們十人,簡直是……對了,這位杜變造詣到底如何?”
李文虺道:“他是我的義子,我視之為我的未來。但是在琴棋書畫上,大概毫無造詣。我是幾天前臨時讓他參加的,就只是為了歷練和見識一下,他在學院內從未受過專業的學習。”
這下子張陽明完全呆了。
足足好一會兒,他開口道:“文虺,雖然你我私交甚好。但是這場大比試我不會有任何徇私的,你不要奢望我對那個杜變又任何的偏向。”
李文虺道:“他就是來見識一下,我完全不抱希望,不怕您笑話,我連東廠萬戶的辭呈還有認罪書都已經寫好了。杜變毫無準備,就算您再偏向他也沒有用,這場大比試已經輸了。”
張陽明望著李文虺好一會兒,道:“你還是這么偏執和倔強,罷罷罷,這因為是我最后一次擔任大裁決者了,以后我徹底避世,誰也不見,誰也不理了,就順了他們的心,安安分分做一個不會說話的牌位。”
然后,張陽明離開,腳步有些踉蹌,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回頭道:“文虺啊,世道艱辛,我是走不下去了。但你還年輕,還要繼續艱難前行。如果你們都放棄了,那天下奸人遍地,陛下身邊就徹底無人,帝國也徹底無人了。”
“是。”李文虺躬身拜下道。
張陽明離開之后,李文虺心中依舊心潮澎湃,有著說不出的悲壯,他心中有好些話想要和杜變說一說。
“去把杜變叫過來。”李文虺下令道。
“是。”東廠武士。
片刻后,李文虺道:“算了,天色已晚,他趕路幾天疲倦得很,想必已經睡下了,就不要折騰他了。”
……
次日,南海道場的大堂人聲鼎沸,卻又莊嚴肅穆。
人聲鼎沸是因為整個南寧府有頭有臉的人,還有南海道場的學員都來觀看這一場三大學府大比試,所以自然會顯得有些喧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