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被杜變打臉,只是影響了名聲。今天的事情若處理不好,烏紗帽都保不住了。
“桂大人,你不是說已經說服了吳三石了嗎?”駱炆低聲嘶吼道。
桂東央臉色也無比難看,顫抖道:“他當時答應得很痛快說知道該怎么辦,我當然以為他為了前途會和我們站在一起,誰知道這個瘋子上演這么一出啊。”
駱炆嘶聲道:“現在,他吳三石倒是如同白蓮花一樣了,我等就變成黑烏鴉了。”
“調兵鎮壓,鎮壓。”南海道場祝無涯厲聲道:“我立刻去調一萬大軍過來,保證這些亂民乖乖退去,否則以謀反罪論。”
“放屁,放屁……”巡撫駱炆厲聲道:“這是幾千書生參與的逼宮,人家證據確鑿,占盡天理。而且人家沒有任何暴力行動,你怎么鎮壓?”
桂東央急切道:“不能調兵,不能鎮壓。如果引起民變,再死十幾個書生,你我的前途都完了。若引起整個廣西劇烈動蕩,上升到造反的級別,那你我的人頭都要落地。”
祝無涯道:“那怎么辦?你們倒說說應該怎么辦?”
漓江書院山長歐陽潭睜開雙眸,道:“丟車保帥,應該放棄某些人了,至少我們幾個人還是清白的,斷臂求生,及時止損還是正確的。”
此時,崔氏家主崔玄飛快沖了進來道:“巡撫大人,祝無涯大人,快去調兵,我的莊園內有亂民,正在燒殺搶掠。”
這話一出,在場的幾位大佬目光整齊望向了崔玄,目光有些古怪。
充滿了同情,還有一絲殺機。
崔玄不由得心臟一顫,這……這是什么意思?
廣西巡撫駱炆站了出來,緩緩道:“崔玄,你做得好事,你生的一對好兒女啊。”
之前這位巡撫大人一直都很親切的,對他崔玄也一直都是稱兄道弟,如同春天一般溫暖。
而此時,臉色完全如同寒冬一般冷酷。
崔玄顫聲道:“大人,這……這是何意?”
駱炆道:“誰犯下的錯,誰自己承擔。誰拉的屎,誰自己擦屁股。有國家法度在,該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
這還真是典型的死道友不死貧道啊,駱炆大人賣起隊友來,簡直是溜得狠。
頓時,崔玄遍體冰涼,伸手指著駱炆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知道,自己被放棄了,被丟車保帥了。
但這一次殺杜變,是大家聯手所為啊。而且你們在場幾位來到廣西后,拿了我崔氏多少銀子,足足六位數吧?
現在翻臉倒是快,犧牲我崔氏連眼睛都不眨啊。
“我艸你們娘!”
“噗……”然后,崔氏家主崔玄猛地噴出一口黑血。
這一次,他直接倒地,昏厥不醒!
祝無涯望著昏厥到底的崔玄,問道:“他會不會把大家都拖下水?”
在場幾位大佬,每一個都收過崔氏的錢,每一個都不干凈。
駱炆皺了皺眉,武人就是粗俗,錢這東西是能夠這么直白說出來的嗎,真是有辱斯文。
歐陽潭道:“放心吧,他還有兒子,還有一大家子,哪怕為了崔巖的前途,也不會蠢到這個地步的。”
駱炆可憐地望著地上昏厥的崔玄,但是沒有一點要將他扶起來的意思,深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開始醞釀。
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已經雙眸通紅,眼中含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