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都說天道至公又至私——至公的是天道給予每個生靈的選擇都是一樣的;而至私的是它就在那方高高在上的天界……
巨人開天的傳說流傳于整個三界,人們贊美他,生命歌頌他……可只有極少數的生命知道——只有人間,那片被稱之為有色界的土地,才是巨人創造的。
天道還在三界之后誕生……
此時的欲界一處行營里,一片被紅黑霧氣包裹住的身影凝視著空中高懸的月——那血月便是因為自己的蘇醒而出現的禍亂之源。
那只生靈原本是凡間的一位普普通通的書生,沒有妖狐書生;亦沒有蘭若古剎……他只是一個落榜了的書生。
要說此人也是奇怪,他三歲便能讀書識字,五歲已經可以倒背如流,是人間那座他所在的小城鎮鼎鼎有名的天才神童。
可……他就是屢試不第,童生鄉試考到了三十多歲才勉強混上了舉人,至于那金榜題名,便更是從未見過他的名字……
若他真的是位才疏學淺的白丁也就罷了,可那天才神童之名被他背負到了二十多歲!至此,那盛名終究是成了口誅筆伐的玩笑……
西鎮邊兒上的那位秀才跳河了。
他得到了的,終于只剩下了這場浪漫的死法兒。可他的執念正如孟秀兒施展的喚靈之法一般——他成了水鬼!他沒法消散于天地間了,只能終日在那片水域游蕩、迷離……
可他從未害過人,以君子之名承繼鬼妖之身,仍舊遵從著他內心底的禮儀廉恥、家國正義……
多可笑啊!他雖為妖鬼,可卻不忍害人,每日承受著鬼身本能的饑腸轆轆,但人會怕啊!
開始他只是終日游蕩在那片河邊,于傍晚時分教一些孩提識字,后來小鎮邊上的山精地怪也都在他的教導下成為了他的弟子——教書育人,德才兼濟……
可人會怕啊!
就那樣一只鬼已經怕的要死了,更何況每夜的傍晚都會有許多蛇蟲鼠蟻、山精野怪化作人形去讀書識字,朗朗的讀書聲應該是嚇壞了小鎮的居民吧?
眾人還是聚集錢財請那些沽名釣譽的道士、和尚來捉鬼除妖,開始的時候被那書生鬼的“弟子”們打發跑了,似乎那時的哄笑聲還在書生心底記憶猶新。
可當有一天一位聞訊而來的仙宗修士被小鎮居民請到了河邊之后,一切都變得不再一樣了——書生的鬼魂被道法打的支離破碎,而書生的弟子們變成了河中鮮紅的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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縷幽魂。
厭勝!這是書生給自己的鬼身取的名字,沒人知道在那之后小鎮的河邊究竟發生了什么,只是從此,欲界多了一只厭勝鬼修。
他擁有著浩浩蕩蕩的妖鬼大軍,而那軍陣中的每一只妖、每一條鬼魂,他都像當時對待河邊的弟子那般,悉心教導,待同親子。
厭勝軍就盤踞在欲界深處的弱水河畔,他們似乎從不與周遭的妖王魔怪起沖突;而那些大妖王們看著聲勢日漸浩蕩的妖鬼大軍也不敢輕易地觸動其怒。
“今夜該是人間的八月十五了……”厭勝輕輕剝開身軀周遭繚繞的紅黑霧氣,喃喃自語的不知道他在說什么。
行軍已至浮尸山沉仙洞附近,那兒距離牛小壯的家鄉牛家村已經很近了。還有那群有趣的牛……已經空無一牛了。
“老師,往東三百里便是神魔之井了,我們終于要出去了嗎?”一只執弟子禮的妖精來到了厭勝鬼的身邊,低眉垂首,只是偶爾會悄悄抬起頭打量起這位自己永遠都看不清的師傅。
一襲白衣纖塵不染,俊秀的臉龐似乎永遠定格在了三十多歲沉河的那天,臉上無喜無悲,他若不愿,那周身繚繞著的紅黑霧氣任你多高的修為都無法堪破。
“七郎,為師想教這天下一個道理,你看行得通嗎?”厭勝回頭對著那只叫做七郎的妖精和煦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