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躲在這里。喝光你的酒,反正是最后一杯了。”隊長說。
鋼刃出鞘的聲音讓塔莉埡打了個激靈,站起身來。她看著自己的老師握著長刀,俯視著滿屋的衛兵。
“這個人,叫亞索。”
衛兵隊長一字一句地說:“他被人指控謀殺了一位長者,罪該當死,見可誅之。”
一個衛兵將十字弩架在了小臂上。
另一個擎著跟她一般高的長弓,也搭上了一支羽箭…
“殺我?”亞索嗤笑一聲。“盡管一試。”
“等等。”
塔莉埡叫道。但她話音未落,只聽得機括一響,長弓急振。
只一個心跳間的功夫,老師身邊瞬間刮起一道狂風,桌上的碗盤紛紛跌落。
風卷起飛至半途的箭矢,一眨眼便化成碎片掉在地上。
更多的衛兵手持刀劍魚貫而入。
塔莉埡在地上喚出一片尖利的石片,穿出地面朝著門口爆射出去,將他們擋在了外面。
亞索在人群中來回穿梭,手中長劍的反光仿佛是一條吐信的閃電。
衛兵們胡亂揮舞著武器,徒勞地想要招架疾風般的劍刃。
一切都太遲了,亞索的刀在眾人間一閃即沒,只留下猩紅的血瀑和一陣勁風。
所有衛兵都倒在了地上,亞索收勢靜立。他的眼睛看著塔莉埡,打算說點什么。
塔莉埡慌忙伸手發出了警告。
在他身后,衛兵隊長爬起身來,兩眼發光,嘴角掛著殘忍的笑意。他雙手握住了沾滿鮮血的劍柄。
“離他遠點兒!”
塔莉埡大叫一聲,卵石鋪就的地面遽然隆起,把衛兵隊長頂上半空。
他還未落地,亞索便發動了。
冰冷的刀刃迎向隊長的胸口,轉眼便劈出了三連斬。
尸身摔在地板上,再也沒了動靜。
外面傳來了更多的喊殺聲。
“我們得走了,馬上。”亞索看向女孩。
“你做得到,別再猶豫了。”
塔莉埡點點頭。
地面開始鼓動,搖晃著墻壁,直到茅草屋頂也開始震動起來。
她努力控制著地下深處不斷增長的力量,腦海中劃過了一個畫面。
她的母親正在給一塊粗布縫邊,嘴里哼著歌兒,均勻的針腳從她的手里細密地流出來,她的手指在快速的動作中逐漸模糊。
旅店地下的巖石暴漲成巨大的拱環。
石條擠擠挨挨地聯結著彼此,形成了一道波浪。
塔莉埡感到腳下的地面在升高,滾動向前的環石便帶著她沖進了黑夜。
身后狂風大作,亞索緊跟著她…
他回頭望向遠處的旅店:連環相接的石條封住了道路,衛兵們被攔在盡頭。
雖然這為兩人爭取了一些時間,但是天很快就要亮了,到時候,只會有更多人手前來追捕他們——追捕他。
“他們認識你,”塔莉埡低聲說。“亞索。”她認真地說出他的名字。
“我們得一直前進。”
“他們想要你死。”
亞索呼出一口氣。
“很多人想要我死。而現在他們也不想讓你活下去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我知道。”
亞索從未告訴過她自己的真名,但現在不重要了。
她一直沒有問起他過去的經歷。
實際上除了教給她的東西之外,塔莉亞沒有問過任何多余的話。
她靜靜看著自己的老師,她的信任似乎讓他有些痛苦。
他轉過頭,走開了。
“你去哪里?恕瑞瑪在西邊。”
她困惑地問。
亞索背對著她,沒有回頭。
“我的去處不在恕瑞瑪,其實你的也不在,時機未到。”他的聲音冷酷而又謹慎,仿佛正在蓄勢,迎接即將來臨的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