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劍一向高傲,更對靈根方面有著極高要求的潔癖,它以前就連顧君師都沒看得上,后來被浮生主人暗地里訓斥了一頓之后,才勉強接納她偶爾的靠近。
那就更別說一個陌生的女人了,它嫌棄地用劍氣勾住她的后衣領將人從湖水中拽起,遠處看就像吊著塊滴水的“臘肉”姿勢,它帶著她跟在浮生主人的后邊,一塊兒來到了岸崖山壁之下。
壁立數十米的青灰色的石面上,“萊山”二字筆鋒流暢有力,正立以骨,自有一番大氣磅礴之勢。
僅盯著這兩字,六絳浮生便有一種心境隨之動蕩起伏的感悟。
等梓瀅醒過來時,發現自己趴著倒在堅硬的巖石上,她抬起頭,下意識撥開擋住視線的頭發,入眼是一片遼闊寧靜的澄清湖面,并且天亮了
從暈迷前吊索橋上的陰詭驚險,到睜眼醒來后的一片明媚祥和,這種兩極轉變令梓瀅傻傻地怔愣了好一會兒。
她撐著膝蓋站起來,回憶起之前的事余悸未褪。
那種怎么使力都阻止不了下墜速度、瀕臨死亡的感覺著實嚇人。
這時,她身后一道冷冽入骨的清磁嗓音響起“你怎么掉下來的”
梓瀅愕然回頭,在看見六絳浮生后,她眼底驚喜交織,切切婉轉著顫音地喊了一聲“浮生師兄。”
這跟鄉親遇上解放軍一樣親切激動的情緒,倒也有一半是真的,這未知的陌生地界,能碰上一熟呃,勉強熟悉的人,她也不至于孤軍奮戰
對于有這種天真想法的梓瀅,在沒過多久之后卻是腸子都悔青了。
六絳浮生對于她感情充沛的呼喊充耳不聞,甚至那一雙鹿澈烏靈的眼眸,倏地籠上一層冰霜寒意,仿若在不滿她答非所問。
別指望一個剛被愛妻拋棄的男人能有多善解人意,他此時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跟他一塊兒倒霉悲痛。
梓瀅被他那種無機質的冷冽眼神貫穿全身,只覺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她天生第六感就十分強,她覺得此時的浮生師兄看起來十分危險。
她趕緊道“我、我也不知道,好像是被推下來的,可是”
明明有澹雅師兄的那顆珠子護著,那些鬼怪應該都靠近不了她,再說那些惡鬼沒有理性,只會暴力襲擊,當時她旁邊還有芳蕤師姐,那些惡鬼為什么偏偏就推她一個
聽她說是被推下來的,六絳浮生鴉黑的睫毛栩覆而下,緊聲道“那阿一呢。”
“顧姐姐啊”梓瀅回想了一下當時的情景,水潤的眸子奇異地泛起漣漪,有些敬佩道“她她被澹雅師兄全力護著,應該沒事吧。”
這個顧一是怎么做到的啊,她以前以為澹雅師兄想挖浮生師兄墻角的傳言都是假的,或者澹雅師兄接近顧一只不過是另有所求,畢竟哪有山雞配得上鳳凰的嘛。
但當時她看到的卻是迫不及待將顧一占據攬入懷中的澹雅師兄,他看向顧一時眼中的認真半分不虛假作偽。
六絳浮生一點都不想聽到澹雅跟顧一之間的半個字,他在得知了顧一安然無恙的情況之后,轉身就走。
見他要丟下自己,梓瀅趕緊追上去,可憐兮兮道“師兄,你等等我啊,這里就你我兩人,若是遇上危險還可以守望相助。”
六絳浮生腳步不停。
她見他始終無動于衷,有些意外,以往她憑著這張臉裝無助可憐,哪怕對方對她沒有意思,也會憐惜她是一弱女子而所有優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