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峰相連成以龍脈結星之勢,據說虛空門便是建派于一條上界真龍埋骨之地枕溪靠湖之上,是以才會久盛不衰,在九峰之巔上,前來參加“新人榜”的各門派領隊的師長輩們則與虛空門掌門他們一道觀看著一峰。一峰上“小比”擂臺的各種戰斗情形盡收他們眼前。“這大衍派入選了四名弟子”“這大衍派來自哪一天我等竟從未聽過”別說比擂的小輩們對這大衍派好奇,這些老一輩的也對它沒有絲毫印象。九隸長老跟他帶來的精英弟子夾在人群之中,不在前列,不在尾端,是不尷不尬的中間,是以清晰聽到周邊的議論,他從一開始的與有榮焉,激動地想宣揚我派。但聽到后面卻有些臊得慌,畢竟他們大衍派也建派數百年了,別的不說,好歹也參加過幾屆“新人榜”,雖然沒有任何水花成績,眼見著別派是步步高升,可他們卻是越混越差勁,到現在都成了一查并無此派的存在了。好在這時,虛空門的掌門沉悠的聲音響起“十一天的大衍派啊,老夫記得,其掌門魏酈便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出竅修士。”他說完,沒有理會周邊響起的討論聲,而是神色深沉思忖著,這一屆,恐怕大衍派將會至此聲名鵲起了。先不提那個天靈根的弟子六絳浮生,僅是那個地靈根的澹雅就是一個出人意料的小輩。方才他與譚越池的戰斗,他看見了。這是一個十分擅于戰斗技巧的人,他對于對戰的嫻熟度,遠超在場大多數的弟子,不顯山不露水但手上卻必然是以血山尸海堆積的殺性。譚越池,金丹巔峰,金靈根暗系種,法體雙修,本該是此次他看好的一名弟子,他以為他能夠在“新人榜”終賽前十占一席之位,卻怎么都沒有想到啊,他竟會戟折沉沙在第一擂。大衍派澹雅他回想起之前兩人的對戰場面澹雅與譚越池一番禮節后,接下來就該是手下見真章的時候了。澹雅臉上跟面具一樣的雅馥微笑,但他身上平和或者說是欺詐的溫和氣息一點一點斂收,若說站在那兒的譚越池是靜、是空,那他此刻就是冽、是厲。前一刻還是風平浪靜的人,但轉瞬便能夠掀起波濤萬丈,這番變故只能說是人不可貌相。譚越池眉壓眼,眼神一下就變得犀利,兩人一旦確認了信訊開戰,便都不是喜歡撂話的人。一般人狠,都話不多。上就是了衣袂翻飛,一出手,澹雅便從云中抽出了云雷之劍,譚越池瞥了一眼,見此劍品階不低,微微暗了暗瞳色。他手上快速掐訣,身上那一漆貼身的勁服衣物竟像“瀝青”一樣蠕動浮鋪開來,化成一條條黑色長鞭齊齊擊向澹雅。澹雅輕淡一步,人已閃至半空,沒有集動雷電閃爍,而是聚集旋渦一般的靈氣,卻是一劍朝著譚越池兜面橫劈而下。譚越池雙臂朝前一擋,身上的“瀝青”化作黑翼從左右一攏擋在了身前,那一劍撞上了,也被擋下了。但譚越池還是被這一重擊退后幾步。第一回合交手,他大抵估算出對方的實力了。很強。手段也不是那種循序漸進的溫和派。他的劍只怕跟他的心性一樣,急不可耐地嗜血。“五蘊斬月巽風”他身上的“瀝青”重新有了變化,它們分裂出來,化出一片片黑色的薄如柳葉的刀刃,它們圍著譚越池旋轉一圈,便朝著澹雅刺去。澹雅面前被一片黑潮鋒芒霸占了全部視線,它們來得急、兇、狠。避不必。他肩頭頓時被貫成了飛刀長鞭的刀刃刺穿,開出一澎血花激射而出。他的眼神似在這片血色之中染紅,惡意,邪佞。譚越池忽然感覺到一種極強的危機感。風靜,云止。“噼里啪啦”的聲響,越來越重,越來越大。“靈錮”一聲很輕的聲音,幾不可聞,但譚越池卻愕然地發現,自己的身軀好像被什么東西沉壓得無法動彈,他低頭一看,卻不知何時他腳下布下了一個陣法。怎么可能他什么時候布下的陣法但他并不慌,咬牙將刀鋒也在空氣中變化,一只一只的黑色“游魚“借著靈力的托浮,開始啃噬著靈錮牢籠。但這時,上空一道明亮的光灼亮而起,同時耳中不可避免聽到刺啦的電光炸的聲響,他一抬頭,卻見澹雅無懼于他施發的攻擊,高高舉起一只手,握劍的手如此白皙勻亭,如同書生握筆的干凈修長,但此刻它卻持著一柄電光雷閃的兇器。“斬皇一式破軍。”一道耀眼的電光把天空和大地照得通亮,雷聲與風狂將空氣扯碎,連擂臺四周布下結界都開始了震鳴。隨后,擂電內陷入一片白芒光澤之中,在九峰之巔的人根本看不清楚擂臺上具體發生了何事。只是當一切平息安靜之后,卻只見最終站著的是半肩染血的澹雅,而譚越池卻像一條敗犬一般趴在地上。此時的譚越池身上全是被雷電炸出的焦黑傷痕,臉色極為蒼白,掛在臉上的面具也搖搖欲墜。狼狽不堪,也憤恨不已。別人不知,但鏖戰中的譚越池卻明白眼前這個男人有多恐怖。他僅用一劍便破了他的防線,然后跟靈力不要錢似的,一層疊一層的靈錮陣將他壓制下去。站著不行。彎著不行。必須給他跪下不服那就趴下噗喉中一口血霧噴出,那靈錮陣中不斷疊加的靈壓一乘一、二乘四,幾乎令他碎骨裂肉。他是體、法雙修,可是對方卻是法、陣雙修。不,不止。他戰斗之中體內的靈力莫名開始衰竭,他用了什么手段他沒看清楚,但對方可能還是丹修,擅用毒術。當他意識到被算計的時候,已經太遲了。因為一開始,在對方出手時他沒有第一時間察覺出端倪,這便是遲了。“你在壓制修為”譚越池艱難地出聲,臉色極為難看。澹雅徒然一笑,好似從戰斗開始到結局,他的表情就沒有變過,但他眼底的惡意明晃晃“你想說什么我勝之不武”譚越池一啞。兩人以同樣的修為比試,不存在勝之不武。但澹雅的戰力卻遠遠不是金丹期該有的。澹雅將劍插入臺面,半蹲在他面前“莫非你還想再與我戰一場”譚越池臉皮一僵,身上的電擊麻痹了周身肌肉,別說打,連站都不一定站得起來。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