驍臣暮并非一個會輕易心軟之人,他性格剛正不阿,尤其是在大是大非的事情之上,他立場向來堅定,從不會為任何人枉法徇私。
而他對這個魔族少女也不存在偏私的心理,他只是不喜別人插手他的任務,破壞他處理事情的規矩,掌門師尊尚沒有發令,便有人瞞上欺下因發泄私憤將他看管的人犯打得奄奄一息。
他還沒有審訊出她來虛空門的目的,自然不能任由她就這樣死去,但在他替她上藥之后,一切就開始脫軋了。
她的一廂情愿親近,考慮到或許會對審問有幫助,驍臣暮當然也不會特地扮惡相。
只是他不知道,有時候一時的妥協,以后只會越陷越深。
留下來之后,驍臣暮認為他跟一個魔族沒什么值得交流的必要,他純粹只是雙臂交叉靠在墻壁上,當一根有呼吸的緘默壁柱。
但魔族少女卻不想跟他這樣安靜地待著,她會跟他講話,他沒有話題,她就給兩人制造話題。
她很有分寸,聊天的內容不會超出彼此關系的界限,只是在普通朋友的社交范圍,一旦發現他遲疑或擇干脆選擇充耳不聞,她就會巧妙又不尷尬地轉換了話題。
如此一來,驍臣暮雖然覺得要應對另一個人的喋喋不休,但卻并不會覺得跟她聊天是一種煩躁容忍的事情。
人與人一開始的相處就是靠著三觀興趣言語來維持,正如話不投機半句多,言語是一種神奇又可以很好改善陌生感的利器。
對于顧君師而言想讓一個人對她產生好感并不是一件難事,商場上那么復雜的談判技巧她都能夠熟練掌握,通過觀察眼神微表情跟肢體動作,她能夠輕易捕捉到對方的喜惡愛好,再對癥下藥。
所以當她愿意放下架子,對一個人投其所好,一般很少有人能夠拒絕得了她。
見驍臣暮那冷淡警惕的神情平和下來,抿成一條直線的嘴角放松,時常深沉微褶的眉心舒展開來,便感覺到這一次的火候差不多了,于是她停止了下來。
一次性消耗太過的熱情或者講太多事情,容易給別人造成無形的負擔。
適可而止,這四個字看起來簡單,但做起來卻難。
“咳咳”她喉間不適地咳了幾聲,有些血沫被咳了出來。
然后,人好似極為疲倦累怠了,便頭一歪昏昏沉沉地暈了過去。
驍臣暮一開始不察她情況,只是忽然沒有聽到她歡快清靈的嗓音,又聽她咳了幾聲,于是看過去,這才發現她不知何時已經昏迷了過去。
他神色一緊,走過去檢查了一遍她的身體狀況。
靈力輸入她體內,發現他之前治好的傷勢又死灰復然,外傷雖然已經無礙了,但來自于魂體的傷勢依舊沒有好轉,之前將她擒囚時,為了防止她逃脫,七位令主分別用髒骨釘散了她的一身魔氣,現在的她比之普通凡還要虛弱幾分。
他不吝丹藥,又掏出一顆“回春丹”喂入了她口中。
起身之際,不經意看到她纖細的手腕處因為長時間吊著,摩擦得破皮又紅腫,他靜默地盯注半晌,便動手解了她手上的鐐銬,將軟攤下來的嬌弱身軀輕輕地扶靠在墻壁上。
如今只剩下她腳下的伏魔腳鐐,但卻可以讓她小范圍內活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