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若師一僵。
意識同享并不意味著抹殺掉尋寶鼠的意識,所以她在的同時,它也在,只不過主觀意識跟身體的主控權暫時在她這邊。
晏天驕受了這一雷擊,膝蓋一軟便跪了下去,怕壓扁了小家伙,他咬牙用一臂撐著,大口喘氣,額門處一片濕汗。
他看到了小家伙將他的血舐入嘴里,很些怔愣,眼神又有些閃爍,他用另一只手,粗糲的手指輕輕地擦過它嘴角遺留的血猩,不贊同地低聲道“臟”
它、它為什么要舔他的血啊硬漢羞澀的心理浮想聯翩。
天上裂開的“紫符”最終效力用盡,碎成灰經風吹散消失了。
看到這一幕,看到晏天驕寧可承受一道雷擊,也要護下那一只靈獸顧若她那張白皙的臉上,仿佛烏云密布無一絲一毫光彩,嘴唇也看不到一點血色。
她想笑。
也想哭。
見晏天驕沒有倒下,只是因為“紫符”受了傷,顧若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冷嘲果然不愧是那個體修女人的兒子,肉體能夠承受的傷害強度遠超一般人。
顧若切嗤了一聲,轉身便打算要跑,但是她顯然低估了晏天驕,也行動晚了。
晏天驕感覺到前方的動靜,一抬眸,淺褐色的眼瞳此刻深黯一片,銳利的雙眸之中,透著嗜血的兇光的獸已經眥開了閃著寒光的尖牙。
天空,不知如何飄起了細雪。
很冷。
驟然的降溫讓四周的空氣都變成逼仄了起來,呼吸困難,凜冽的寒風吹過,就像赤腳光身站在冰天雪地中瑟瑟發抖。
看來顧若這一次是徹底惹怒了晏天驕,讓他不惜以傷軀發動了他的成名技霜天冰封。
顧若忘了,這不是在外面,而是在幻峰中。
幻峰內是不允許御空飛行,也無法動用瞬移的法寶跟手段。
光用兩條小短腿來跑,她在這么短的時間內能夠跑到哪里去呢
當她感受到飄落在臉上冰冷的觸感融化為水時,心跳得厲害,與此同時她也被冰凍的靈寒入侵了身軀,那無孔不入的寒意讓她手腳開始僵硬麻木。
她驚恐地發現腳底的寒冰像冰龍無情的朝她纏吞而來,她禁不住“啊”地尖銳慘叫了一聲,然后眼睜睜地看著地面的冰從她的腳底朝上一點一點地蔓爬,直到將她的腳凍結成冰。
她咬緊牙關,眼神發狠,用力地拔腿、用力地掙扎,著急地想捶碎這些冰塊
不要,不要再朝上了,不要
不要慌,她還有符箓
她當即取出十數張黃符,全是與“火”有關的符術,她搓指朝腳下一扔。
符光閃現,明亮的火焰一下燃燒了起來,但它們卻怎么都融化不了這些攀抓至她膝蓋的堅冰,因為這些火焰的威力不夠,至少不足以抵消這些寒冰凝堅的速度。
她畫出來的符箓對付不了晏天驕的法訣。
她本就打不贏他,若非用了師尊贈于她保命的“紫符”,她怎么可能傷得了他。
“再多拿一些出來試一試啊”
在她慌亂之際,如同魔鬼一樣陰冷慫恿聲音在耳邊驟然響起,一團黑影如麻爬上了她的背影。
顧若背脊一寒。
她猛地轉頭,看到了對她挑眉一笑的晏天驕。
那笑意沒有一絲溫度,全是要將她除之而后快的惡意。
他伸出手,那是一只仿佛是一件絕美的藝術品般的干凈白皙的手,同時它也是泛著冷意,似離鞘開鋒見血的白刃,令人心寒。
它放在了顧若的手臂上,這是他第一次觸碰她,但顧若心底卻泛不起一絲喜悅,反而狠狠地打了一哆嗦。
只見他所觸碰的那一條血肉手臂在他的掌中一寸一寸地凍結成冰塊,然后他殘忍地指尖一用力,“啪”地一聲便碎裂成塊碎落一地。
這一切發生得很快,但又很慢,至少每一幀每一幕都極慢地鋪展在顧若張大的瞳孔內。
顧若瞠大充血的眼珠子,好像整個人都傻了一樣。
她齊肩的位置被切割得很整齊,因為凍得發紫的肉塊,所以沒有血流出來,顧若此時就像一個被人弄壞了的人偶,看著身體一個最重要的部位輕易地就被晏天驕毀掉。
他對她,沒有一絲的留情。
“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