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禿驢在搞雙標啊可他憑什么替顧一作主,他這是打算好好的佛子不做,去給顧一當小三了不成
澹雅心思惡毒地揣測著澄泓的心思,那些不著邊際又嫉妒的心思就像濃稠的黑色墨水,一點一點浸染著他的內心。
從得知她或許能夠看到他背負的那些丑陋惡心的黑影怪物之后,他就知道自己在顧一心目中會是一種什么形象。
跟那白蓮花一般冰清玉潔的六絳浮生相比,他算什么,算一團骯臟又惡臭的腐爛東西
澹雅自嘲曬笑一聲。
他腦袋也徒然清醒了過來,深吸一口氣,他又何必跟澄泓起爭執,畢竟他有什么立場,對方又有什么立場
顧一身邊的人分明就是六絳浮生啊。
他們兩個“外人”在爭什么
可是雖然道理都懂,但被別人指著他鼻子說他是一團惡臭之物根本不配,指著他說他身上的污穢會玷污別人純潔的靈魂跟肉體,他就忍不住心底反骨的脾氣,覺得管他屁事。
澹雅端出一如既往溫雅柔和的微笑“大師是以什么身份來講這一番話的三教圣賢,本乎一理,若離心性盡是魔說。”
話說完了,他也懶得再聽對方說教,他舉臂風云起勢纏繞起衣袖飄揚,一柄電光閃爍的長劍出現,那冷光映入澹雅那一雙優長墨眸內,盛氣逼人。
澄泓沉寂下眼眸,慈眉善目亦是深邃有神,手腕一轉,一串佛珠舉出,如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將他包圍,猶如被春光照耀,被春風撫摸,被春雨滋潤,日光斜照集靈臺。
顧君師定睛一看,眸色流轉,光陰如喬林斑駁。
卻是她前幾日當“診費”送給他的那一串佛珠。
她知道他會收下,卻沒有想到他竟將它珍而重之隨身攜帶,還取代了之前那一串一看就知道使用年代久遠的念珠。
有時候人就是這么奇怪,會因為某一件事物、某一種觸動而回憶起一些她以為早就遺忘了的過去。
她仿佛記得,在第一世時,他們之間的關系最好之時,他長得好,對她也好,她那時難得有了興致頎賞起他一身霧里瓊花、玉色明月的妙欲美色,自古魔女愛佛子,她調戲他得緊,險些將人給惹惱了。
于是她向他致歉,并問他想要什么禮物當賠罪禮物。
霸總的大氣思維,無論對方想要什么她都會買給他。
可澄泓向來心性淡泊,不在意身外物,所以她問了,可他想了一下,卻搖頭,說并沒有想要的東西。
可她說出去的話就沒打算收回,她說你現在沒有想要的,所以這個禮物可以先保留著,等以后你想到了,可以跟我討要,我定為你親手奉上。
他們因為人皇鬧翻了后很久的一段時間,他著一身慘羅落寞的僧袍,過來跟她討要禮物,他緊張又語序混亂地說,他說,她還欠他一個禮物,她說的無論多久只要他來討要,她都會親手奉上。
他說,他想要一串佛珠。
她聞言,怔了片刻,然后撫額似笑了一下,可撤手之后,眼底流露的漠然冷淡卻讓他喉間干澀,風吹起他沉重的衣角,他呆然不動。
她當著他的面,取出了一串佛珠,在他歡喜忐忑伸出手之后,她在放在他手心之際,佛珠卻被她碾壓成粉,金粉在澄泓的眼前如塵飛揚散去。
她說,這么巧,我給你準備的正巧是一串佛珠,可是這禮物我可以給你,也可以毀了它。
那一刻,澄泓的眼一下就紅了。
從此,他的世界沉入了陰影之中。
她不知道,他跟她要佛珠,并不是因為他想要一串佛珠,而是因為他知道她打算送他一串佛珠當禮物。
可他一直耐著性子在等,等啊等啊,一直都沒有等來,他一向耐心好,是整個摩訶禪寺中坐禪最靜最久的人,可是等不到她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好像時間失序了,一分不是一分,一秒不是一秒,它們長得嚇人,他第一次覺得枯坐是一件折磨的事情。
所以最后他厚著臉皮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