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勁一扯,它卻紋絲不動。
她的力量還有余存,但她卻掙不斷這條看起來挺脆生的鎖鏈。
這是什么材質,竟韌中帶鋼。
這么細長的一條,竟比之虛空門暗室用來囚錮魔族的那條腕粗的鐵索還要強韌許多
她抬眸,視線在囚禁她的籠子上凝神觀察片刻。
籠子外面貼的那些“明符”又是什么功效
她能夠感受得到,這將籠子貼滿的每一張符上都蘊含著一種無法言喻的玄奧之力,它有著超脫普通符咒的五行之力,絕非一般人能夠懂得的符紋規律。
所以,這些明符又是誰制作的
顧君師根據鎖鏈局限的范圍,根本走不到籠子的邊緣,所以她也碰不到那些“明符”。
與顧君師所待的光明圣殿相比,另一頭極為幽深的地底宮殿之內,暗紅色的巖漿滾滾而淌過溝壑炎海,燒得四周圍的岱黑巖石通紅。
在正中央的一塊被同樣燒得肉炙可焦的火石之上,卻低喘蜷縮著一團身影,他在這一片炙熱的火海之中仍舊冷得直發抖。
他眉睫覆蓋著一層薄白的冰霜,唇色慘白,雙眸闔緊,牙關也止不住地咯吱磕碰著。
哪怕身處嚴暑他仍舊身墜寒冬。
“原、原來,真的這么冷啊”
六絳浮生想不通,明明這么難受,可她為什么卻可以裝得那樣若無其事
她痛,不告訴他。
她冷,亦不告訴他。
他如果不問,她從不會主動跟他說這些,有時候他在想,他在她心目中究竟算什么
她以往對他說的那些假話,他信了。
如今她就算對他說真話,他竟然也開始不相信了。
六絳浮生攥緊了拳頭,咬緊牙關,這時他泛紅的額心處一縷黑色魔氣悄然入侵他的靈識。
墮魔龍的附身并非對他全然沒有影響,雖然它最終被顧君師消滅掉了,但存在即有痕跡留下,它所帶來的那些魔氣卻到底還是殘留了一些在他的體內。
魔氣,本就是一種極為陰暗、妖邪的東西,只要被它逮著機會與空隙,就會無孔不入地鉆入人心底最脆弱的之處,要么令人愛時欲其生,要么令人恨時欲其死。
極端、偏執。
魔氣同樣也專喜歡找跟它氣味相投的同類來禍害。
腦海之中忽然傳來各種繁雜而混亂的聲音。
“六絳,你不該忘了你的來處,更不該忘了,你該走的去處。”
“浮生,我一直在等你,你究竟什么時候才能夠回來”
“深情可笑,忘罷、忘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