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法直視那一道陰影,只死死地盯著地面,他身軀佝僂成弓,被無形顫栗的力量撥動著,既緊韌又脆弱“想起來了。”
“讓你現在想起來一切,其實對你而言并非一件好事,但這一切來源于我的自私行為,我需要你即刻去辦一件事情,所以便將你在此時醒了。”
“不是的”他忽然急切又沙啞地開口,他想辯解著什么,又好像為自己爭取一些什么,但話到嘴邊,卻又被他生生地咽了回去。
他深知,現在不是時候“鬼嬰很感謝君主此刻能夠喚醒我,能夠在這個關頭讓我不再處于迷茫跟痛苦糾結當中”
他說的是實話。
“所以有什么事情,請君主吩咐。”
“鬼嬰,你要讓穆君師相信,破魔箭從慈悲城消失,是朔方城鬼王所做的。”
顧夜堇沒有質疑、也沒有詢問原因,直接應下“鬼嬰知道了。”
陰影頓了一下,然后語氣徒然比夜風更輕柔飄渺,直至消失。
“她已經來了,記住我所說的話,別輕易觸動你身上的另一道意志,不要讓穆君師喚醒它,更不要讓她對你起疑。”
房內四角的綠色磷火“噗”地一下全部熄滅,陰影隨意消失,與此同時穆君師果然來了。
她出現在顧夜堇房中之時,伴隨而來的是一種濃重腥冷的暴戾之氣,像是剛從尸山血海屠殺的戰場上眼來的陰森寒冷魔氣,她眼神尤殘余著厲色“慈悲城的事情是否是朔方鬼王所為”
沒有一句廢話,她到來當頭便跟鬼嬰索要問題的答案。
鬼嬰在這些年里早就熟悉了她的氣息,但此時還是不免僵了僵。
他已經不再是顧夜堇了,但他又牢記著陰影最后對他那一番似勸誡又似警告的話語,努力維持著平靜道“是他用血葫蘆將慈悲城空間挪移裝入其中,再以大量死氣引發了尸僵令慈悲城元氣大傷。”
他因為暗示的緣故,無法對她說謊,因此想取信于她,只能偷換概念跟含糊其詞。
穆君師由于對自身能力的自信,她并沒有懷疑在顧夜堇腦中暗示未曾消失時的忠誠,她全然相信了他的話。
她又問道“他打算要做什么他難道打算這個時候就對付邊境三城”
“他的確打算對付邊境三城,毀掉慈悲城只是第一步,但在這之前他需要跟另位三位鬼王聯盟。”
“竟然提前走到了這一步啊。”
聽她語氣有些猶疑,鬼嬰按照以往的習慣替她分憂解難道“倘若君主不愿”
“不,這樣很好,我原本打算利用榕城的聯姻來激化三城與酆都的矛盾,四大鬼王絕不可能容忍穆府大小姐嫁給外界的修真派,但現在看來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順利得讓人覺得”她頓了一下,一時想不出該怎么形容“古怪”
“這些年以來,君主一直試圖與三城加深聯系,而三城也想利用君主來達成操縱酆都的勢力,原本還算相安無事的假象也隨著血奴的激發,讓兩方不再耽于現況,所以大小姐不必擔心,這一切都是順勢而來。”
穆君師想了一下,她生性多疑又狡詐,但籌謀許久結下的美味果實還是麻痹了一些她的神經。
她輕信了顧夜堇。
她將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酆都鬼城跟邊境三城。
“朔方鬼王倒是撿了我的便宜,若非我利用榕城之便將血奴順利送進慈悲城埋下這禍端,將鬼氣盛凝于城池之下,他怎么可能進行得如此順利對了,他如今的血魔功修煉得怎么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