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鬼嬰。”
“不夠!”
鬼嬰不服氣地反駁。
“鬼蜮絕殺是我教你保命之用,你想讓所有人懷疑你是鬼修嗎?你還有一次機會,擊敗名帖榜的其它人,換取一個新人榜的名額。”
“我只想擊敗他!”
顧君師徒然冷下眉眼,為他的冥頑不靈,終還是說了那一句最殘忍的事實:“他只用了半分的實力,可鬼嬰,你該知道你卻已經使用了十二分之力。”
鬼嬰身軀如被猛擊,臉色煞白一片。
她放輕語氣,平緩道:“六絳浮生并非你眼下的目標,新人榜才是你該追逐的。現在的你,與他差距還太遠。但傷他一臂,你這次已向大衍派的人證明了你自己,你遠比在場的全部人更有毅力跟勇氣。”
聽到她所講的那一番話,他終是停下來。
她認可他了……
好像一下水泡嘭地一下破開,鬼嬰身上的煞冷之氣漸漸經風撫順了。
她給了他一切,他不能害了她,鬼蜮絕殺不能再用了。
他定了定神,收回了身上的骨刀,面目恢復如初。
他咬破了腮肉,血腥溢滿口腔,痛意讓他重斂了心神,躬身道:“謝浮生師叔指教。”
六絳浮生的動作滯停下,探究地盯注他半晌:“師侄這是在認輸?”
“……是。”
一禮畢,他挺直氣昂的胸膛,聲音沉郁頓挫道:“接下來,我想挑戰芳蕤師叔。”
這話一出,先是安靜了那么片刻,但很快人群的聲音吵吵嚷嚷,就象煮開了鍋一樣。
誰都沒有想到,他竟然在傷了浮生師叔之后,便不顧自身傷勢與靈力損耗再度挑戰另一位新人榜名帖上的弟子。
志陽道人見鬼嬰認輸,便退而求其次挑戰與他修為相當的芳蕤,這小子看來狂是狂,但卻還是懂得衡量一下進退。
芳蕤身臨高臺,菡萏衫裙婀娜清遙,她指尖掐肉,也是臉色難看。
之前的打斗險象環生,她算是看出來了,這個鬼嬰根本就像個打不死的怪物,同為金丹期,她雖還比他高一個境界,但從方才他展現出來的戰力,卻令她沒有信心能夠贏得了他。
倘若在眾目睽睽之下輸了,那她的臉面……
捻花山主勃然大怒,他算個什么東西,挑完這個挑哪個!
她想都沒想就打算拒絕,但這時,一道沉重不可違背的視線落在了她的肩頭。
是大衍派掌門在警告她。
只要符合條件的弟子,皆可挑戰名帖上的入選者,優勝劣汰是自古皆有的規矩。
況且這個鬼嬰已先挑戰了一輪,各方面而言都不比巔峰時期來得強,倘若她在這個時候不接受挑戰,豈不不是顯得她們捻花山的人怕了他?
話在喉中,哽得她不吐不快,偏生又不能下結論。
因為芳蕤的輸贏關乎著整個捻花山的顏面。
這時,所有的人都在等。
等芳蕤出來答話,等捻花山主出來答復,等第二場挑戰會是什么結果。
就在僵峙不下之時,這時一道似百靈鳥般悅耳的聲音響起:“我愿意放棄新人榜名帖的資格,我入門尚淺,這些年受師父跟長輩們愛護關照,實戰自認比不上這位師侄,我愿意讓能者居之。”
梓瀅從高處一躍而下,桃粉色的衣裾飄起,她就像個善解人意的小仙女一般,朝眾人揚起真摯無邪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