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也鋪滿了血跡和死尸,
有青壯,有老人,有婦女,也有孩童……
都是他熟悉的面孔。
常來他們莊子賣貨的貨郎王大抱著半根扁擔死在莊口,一張臉都被削去了半邊。
莊口第一家的李二伯一臉悲憤絕望地倒在血泊里,
手邊還躺著他那個只有三歲半的小孫子,
這個論輩分應該管他叫叔的小家伙,胖乎乎的小臉上滿是茫然,
似乎到死都沒明白究竟發生了什么。
堂叔家的廣生哥握著一把菜刀倒在自家大門口,脖子被砍斷大半,血灑一地。
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懷孕的廣生嫂滿臉恐懼地死在旁邊,肚子里的孩子都被殘忍地剖了出來。
……
而造成這一切的兇手也一目了然。
因為這時候還能看到一匹匹戰馬在莊子里漫步踐踏著,
馬上粗壯彪悍的騎兵一邊耍戲一般的地逐著那些哭喊奔逃的鄉親們,一邊放肆狂笑著。
那北邊靳國特有的制式衣甲和面目間明顯的胡人特征,
無不昭示了這些人的身份。
“靳賊!”
李玄雙眸之中頓時被憤怒的火焰所充滿。
之前就說過,這個世界的大胤與華夏歷史上的宋朝極為相似,
這可不只是說國情,
就連國運走向其實也都差相仿佛。
二十多年前的大胤延康年間,
靳國這個關外胡虜帝國突然破關入寇,直接讓整個大胤都陷入了一場醒不過來的噩夢。
因為當時的大胤朝廷正值昏君在朝,
文恬武嬉,軍備松弛,
面對如日中天的靳國鐵騎幾乎是一擊即潰,連遭慘敗,喪師失地。
不過短短一年多的時間,
就被靳軍一路打到京師,攻破都城,皇室宗親和滿朝文武盡被靳人所擄。
自此中原萬里河山盡落胡塵。
天潢貴胄、帝姬貴女淪為胡人玩物,
億萬生民盡為胡人牛馬。
若非有一干忠臣良將扶保著當時唯一身處外地幸免于難的大胤皇子康王宋構一路南下,
逃到江南重建朝綱,
大胤早就徹底亡國了。
即便如此,
靳人也一直沒有放棄過徹底攻滅南胤小朝廷,并吞天下的野心。
尤其在南胤剛立國的那些年,更幾乎是年年入寇,
給胤人留下了太多的血淚記憶。
也就在前些年的紹興和議簽訂后,靳人才稍微安分了一些。
可沒想到才沒安穩幾年,這幫畜生就又來了!
不過緊接著想起自家幼妹,李玄心頭的怒火頓時全被緊張和惶恐所壓倒。
“不好!”
他猛然縱驢就往自家奔去,心里忍不住一個勁兒的祈禱,
爹娘和妹妹可千萬不要有事!
“不——”
然而還沒等他趕到自家門口,一個半邊衣裙都已經被扯爛了的豆蔻少女已經從他家的宅子里面跑了出來,
清純的臉頰上滿是淚痕和絕望。
“小娘你玩兒哪兒跑……”
緊跟著兩個下身都解開一半的靳兵一臉獰笑地追了出來,
一把就將少女如同布娃娃一樣抓過來按倒在地上,瘋狂撕扯她剩下的衣服,竟是要當街施暴!
“放開我,你們這些靳狗!”
少女一邊哭泣一邊死命掙扎,撕扯間突然一眼看到李玄,頓時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
“少爺,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