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巖兵敗如山倒,向東一路奔逃。
一望無際的平原上,步兵的逃竄在騎兵看來簡直是在閑庭信步,一顆顆頭顱被收下,池巖本想親自斷后,盡可能保留一些帝國的顏面,可面對殺紅眼的白翼騎兵,“顏面”維持了還不到五分鐘,便“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了。
屠殺持續到下午,參戰的十二萬兵馬,存活不足四萬,在池巖的帶領下,逃向最近的山谷——神雞嶺。
炎域從未經歷如此大敗,士兵都想丟了魂一般潰逃著,漫山遍野都是潰兵。領軍者更是腦中一片空白。池巖從軍十數載,大小戰功也立下不少,一路拼殺至今天的地位。他也曾想過自己可能不如段吟心,但沒想到差距這么大。明明冰蜀剛剛經歷天災,還是渡河過來在炎域的地盤上開戰,自己可謂占盡天時地利,為什么還是敗的這么凄慘。
“又殺過來了!”記不清第幾次聽到這樣的警告,潰兵再次機械性的亂了套,一個個不要命的盲目奔逃著。戰旗此時不是凝聚士氣的風向標,而是送給對面的活靶子。不論池巖怎么組織,怎么呼喊,士兵都不愿意聚過來,他們只想憑下意識活著……
逃了不知多久,池巖精疲力竭,胯下的戰馬也跑不動了。他看著身邊的士兵,哪還有半點人樣?一個個哭喪著臉,眼中盡是絕望。逃入神雞嶺,勉強能歇口氣。想著一天之內天差地別的變化,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帝國精銳,毀于己手,有何面目存活于世!
他巖拔劍想要自刎,被參軍、副將拼死攔住。僅在脖頸上還是留下了一道血痕。
他開始胡思亂想,自己平日與人爭強斗狠不在少數,可逃跑時卻那么害怕,無邊的恐懼擁抱著自己,想哭喊都沒有聲音。自己在怕什么?怕死?可怕死的話剛剛又哪來的勇氣自殺呢?他突然覺得自殺也是一種奢侈,就像現在,自己劍被副將奪去,連自殺的尊嚴都被剝奪。
“前面也有軍隊!”副將大喊一聲,池巖嚇得一哆嗦,一下子清醒了起來。剛剛自殺的勇氣蕩然無存。
“在哪?在哪?”池巖慌了神,敵人明明在后面追擊,怎么可能從前面出來。他定一定神,隨一眾將領仔細辨別著——不遠處傳來陣陣馬蹄聲,隱隱有騎兵奔來。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天亡我也!
“準備戰斗!”池巖也不知道哪來的臉面說出這四個字,周圍士兵哪還有力氣戰斗,七七八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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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應著,卻是連兵器都舉不起來了,他們都在認真地思考一件事——待會以何種姿勢投降才有更大概率活下去。
“敵人”越來越近,馬蹄聲很是輕盈,像是輕騎兵。馬背上的人影也越來越清晰。他們身著淡黃色盔甲,手持亮銀長槍,腰懸騎士長劍。夕陽下,淡黃色軍旗漸漸看得清楚,蒼勁的“袁”字顯露了出來。
“袁?難道是袁將軍?”將士們小聲嘀咕著。
“看清了,看清了!是玉龍軍,是護國大將軍的兵馬!”隨著騎兵越來越,大家興奮地吶喊,“有救了!”
騎兵飛馳而來,轉瞬即到面前。為首一人,手持偃月長刀,刀身上刻著“枯榮”二字。身高兩米有余,頭戴龍紋金盔,身披御賜金鳳玄云甲,身披錦繡黃龍戰袍,寬額厚唇,劍眉星目。器宇軒昂,威風凜凜。雙目光射寒星,睥睨天下。
此人驅馬來到池巖面前,鄙夷道:“丟帝國的臉!”
池巖渾身不住地抖動,“砰”的一聲跪倒在地,哭喊道:“敗軍之將池巖,參見護國大將軍。”
來者正是帝國三大天之首,炎域第一戰將,護國大將軍——袁世平。
“將軍,末將罪該萬死,請將軍處置!”池巖跪在袁世平戰馬前,正色道。
“你是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