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像區是一座猶如魔方的城市,每一個獨立的住所都可以在拼接處移動,居民的住所并不固定,為了拒絕這份不可編輯的陌生感,他們甚至拋棄了窗戶的設定。
光與氧氣對全息人已經沒有那么重要了。但也不完全是,作為這座城市的管理者,拉美夫可不是全息人。
他對維護城市的安全有著獨到的見解,為了享受這樣的時刻,他甚至不愿意全息化。
他要那種真真實實的體驗:手扣在板機上,白西服沾滿可以感知到溫度的血液,顱內里存在著反復游蕩的興奮因子,槍膛的子彈在一剎那全部射光,耳邊縈繞著絕望的哀嚎。只有這些才能讓他體會到活著的快感。
……
時間稍稍前移。
駕駛著飛車的他還沒完全抵達戰斗所發生的位置。只是從遠處盯著高處的目標,猩紅的眼睛便開始渙散,他太興奮了。無法抑制的腦部行動信號傳輸到了顱內,他按下了車門的開關,露出了發亮的白色皮鞋后,在路面站了起來。
“拉美夫大人。”
從原本攻勢中脫離的端口護衛士率先來到了他的身后。
“通知鏡像區的居民,讓他們暫時安分地待在家里。還有,別忘記叮囑他們,要相信最為可靠的鏡像區警備隊。”他扯了一下有些偏側的領帶,將熱射槍放回了腰間的槍套處。
“兩個?”拉美夫陷入了沉思,系統的終端顯示,入侵者只有一個人,但出現在他眼前的入侵者在掙脫多米諾的同命晶片攻勢后,懷里還抱著未被識別的額外生命體。
他感到困惑,從地面入侵的人類,怎么可能無法被系統識別呢?
難道她不是人類嗎?
他甩了甩腦袋,將這種荒謬的結論歸咎于酒精的胡攪蠻攪。
另一側。
棕灰色的外套覆蓋在樓轍的手臂,他在剛剛站穩的樓宇鋼鐵管道上注視著拉美夫的身姿。拉美夫很高,臉部瘦削,但十字型的瞳仁非常的出彩,帶有一種深刻的古羅馬宗教主義風格。
“再確認一下系統識別的報告,不應該只有一個目標嗎?”拉美夫望著樓轍懷里的女孩,對檢測的結果發起了疑問。域應該不會完全故障了才對,他想。但這個綁著馬尾的女孩到底從哪里跟入侵者匯合的。
“只有一個,拉美夫長官。”端口護衛士給出了核查后的答案,“另外一個女孩是先前從奧丁區逃出全息世界的通緝犯。”
“那就說得通了。”他打了一個響指,讓所有的一切將重心放在自己的身上。
……
非自然的風在這片區域吟唱。波段凌的心跳像盛夏的蟬鳴一樣頻繁。
這種一直被保護的安全感讓她的內心充滿了愧疚感。
“趕緊把衣服穿上,我不怕冷,你忘記了嗎?”她拿起蓋在身上的衣物,狠狠地搭在樓轍的肩膀,“忘記你不能感冒了嗎?別只記得耍酷,乖一點。”
波段凌拍了拍他的腦袋,細膩的雨沫讓他的發根濕噠噠的。她低下了頭,小聲地說道:
“我是不是一個累贅?”
“怎么會,我們彼此互相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