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攙扶著朱高熾走出書房,朱高煦也醉醺醺的跟了出來,一起跪地接旨。
“問圣躬安。”
“朕安。”
涂德海清了清喉嚨,繼續道:
“傳圣上口諭:
著自朕離京都之日起,太子所批復之奏折、軍報一概取來,朕要查閱。
太子身體虛弱,在太子府好好休養,待朕看完奏折后,會召見你。
欽此!”
朱高熾聞言,嚇得有些顫抖,更多的是失望,對老爹的失望,因為這說明朱棣根本就不信任他。
“兒臣遵旨!”
太監涂德海一直對太子朱高熾心懷敬意,所以宣旨完畢后,趕緊走上前把朱高熾攙扶起來,溫言說道:
“太子爺,想必有人在皇上面前夸贊太子爺監國有方,皇上想看看太子爺的政績,想來皇上不會為難與你。”
“謝涂公公寬言,奏折都在奏事處,我帶您去。”
“太子爺不必辛勞,我們已經去了,所有的奏折都已經搬走了。
您就在府上好好歇著,以備皇上隨時問政。
告辭。”
朱高煦雖然醉了,但涂德海的話,他聽得很清楚,很有種幸災樂禍的感覺,心說太子爺啊太子爺,你也有今天。
“大哥,你要記住爹的吩咐,好好在府上歇著,哪都不要去,以備爹隨時問政。
告辭!”
院子里,只剩下朱高熾和朱瞻基父子倆。
朱高熾早已泣不成聲,喃喃自語:
“這么多年,我一直兢兢業業,勤勤懇懇,嘔心瀝血,都累成這樣了。
到頭來你爺爺還是不信任我,還是不信任我,我這太子也不當了。
明天我就給你爺爺上奏折,請辭太子位,讓你二叔當太子。”
朱瞻基看到心力交瘁的朱高熾,內心五味雜陳,天家無親,帝心難測啊。
“爹,二叔走遠了。”
“哦,好的,兒啊,你跟我進來。”
上一秒還哭哭啼啼的朱高熾,下一秒卻一本正經,就算朱瞻基知道朱高熾之前有偽裝成份,但依然被嚇了一跳。
心說真不愧是大明智力天花板,不服不行。
“爺爺為何突然要查閱您批復的奏折和軍報呢?”
“哎,天心難測,清者自清吧。
希望你爺爺看了我批復的奏折,能對我有一個公允的評價。”
朱棣的多疑,朱高熾再明白不過,如今在自己監國期間出現刺王殺駕的大案子,再加上老二老三的刻意擠兌。
朱棣皇帝心中犯嘀咕,在正常不過。
“爹,您放心吧,我猜爺爺看完奏折,會改變對您的看法。”
“但愿如此吧。
兒啊,你隨我去一趟奏事處。”
朱高熾說完,徑自朝門外走,朱瞻基只好跟在他后面。
奏事處,是太子監國時期,太子一系官員日常辦公的地方。
此時的奏事處,鬧哄哄的,大家都在交頭接耳小聲議論。
看到太子和太孫到來,紛紛躬身行禮。
“諸位,如今皇上回京,我這監國的差事也交出去了,打今天起,諸位就不用了在這干活了。”
朱高熾雖面帶微笑,眾人卻知道這是苦笑。
“諸位,辛苦了,辛苦了,都收拾一下,回去吧。”
眾人陸續離開。
朱高熾卻抓住最后一個即將離開的中年人,低聲說道:
“解縉先生請留步。”
原來他就是解縉,鼎鼎大名的謝大學士啊,我得找機會給他多要幾幅字畫,好在潤大發超市售賣。
朱瞻基心中美滋滋的想著,看解縉的眼神,格外親切。
“太子爺有何吩咐?”
“謝先生,感謝你幫了我這些日子的忙,這個還請先生收下。”
朱高熾說完,從袖口取出一錠銀子,遞給解縉。
“太子賜,不敢辭,如此,謝某謝過太子爺。”
解縉說完,轉身欲走,又忍不住看了朱高熾一眼,低聲說道:
“太子爺是不是擔心皇上最近會有廢立之舉?”